而后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一般,竟然越笑越大声,笑得郑晴寒满心莫名,不由泛起嘀咕。
这人突然发什么疯?需不需要派车送他去精神科看看?郑晴寒陷入严肃的思索。
好在宁绍到底是自行笑完了。他止住笑声,脸上依然带着深深的笑意,笑眼看着郑晴寒,郑晴寒竟然能从他的脸上感受到由衷的饶有兴致的开心。
郑晴寒:“……”
真的脑子有点问题吧这个人。
“学姐。”他弯着唇角说,眼睛笑得晶亮,“你这个暴娇的样子,也还蛮可爱的。”
短暂的沉默。
郑晴寒抄起桌上的一支签字笔,朝他砸了过去:“滚出去!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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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绍出了郑晴寒办公室的门,在门外,和刚从外面回来的郑庆和打了个照面。
三十五楼原本一整层都是郑晴寒的总经办,郑庆和在空降过来之后,分走了一半总经理的权限,也分走了向阳一半的办公室。他之前不常来,里面还算消停,最近经常在公司待着,里面就经常传出些诸如笑声、争吵声、摔东西声、以及各种不可描述的杂响。
烦得郑晴寒找了个施工队过来,连夜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墙里加了层吸音棉,总算让自己的耳朵好受了些。外间的秘书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每天都要忍受郑庆和制造的各种噪音,敢怒不敢言。
甚至除了能从郑晴寒的特助方悦脸上看到因噪音涌起的烦躁之外,其他秘书脸上连受到打扰的侧目而视都没有。毕竟现在谁都能看出来风水已经轮流转了,现在郑庆和在公司内有郑永昌力挺,在舆论上也有讨厌郑晴寒的人在声援,大势已经到了他那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登临大位。
就算现在不讨好未来的总裁,也不至于为了废太子和准总裁表现出敌意对吧?大家还要在公司工作,靠工资养家糊口、混口饭吃,何必让自己得罪顶头的老板呢。
就算是节操好一些的员工,像市场部的周主管,最近在面对郑庆和时,都变得毕恭毕敬。即使对方说不出什么高屋建瓴的指导,也全然把对方随口说的肤浅意见当金口玉言,更被提没节操的那一批了,公关部的许主管现在天天跟在郑庆和后面当狗腿,已经把郑晴寒从头到脚诽谤了不知道多少遍。
作为被郑晴寒亲自招来公司,立场鲜明的皇太女派,宁绍当然不可能凑到郑庆和那边去自找没趣。不过今天,郑庆和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进来,脸上还残留着春风得意的表情,迎面看到他,张口就问:“郑晴寒在里面?”
现在是他得势,在公司里几乎横着走,堂姐这种客气的称呼当着郑晴寒的面他都不会叫了。
宁绍稍稍垂眸,平静地应了一声:“郑总在里面,十五分钟后要去开会。”
郑总这个称呼,让郑庆和的眉头反射性地皱了一下,显然他依然对自己小郑总的头衔很介意。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郑庆和很快松开眉头,露出了笑容。
“再让她蹦跶一小会儿。”他懒洋洋地道,没什么正形地阴恻恻哼笑一声,志得意满地双手插着兜,左摇右晃地和宁绍擦肩而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毕竟是郑晴寒亲自招来的人,你的工作可要再出色一些,不然多让人失望不是?”
宁绍表情淡淡,平静地稍稍颔首。
“小郑总说得有理。”
郑庆和笑了一声,原本不错的五官,硬是在这样的笑里显得有点狰狞。宁绍测过身来,退到过道一侧,让郑庆和大摇大摆地通行过去。他的视线落到郑晴寒紧闭的办公室门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而后转过身,拿着文件,平静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仿佛刚才发生的对话只是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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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晴寒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事正在暗流涌动地进行,像是大事即将发生的前夜,有种刻意的安静与压抑的蠢蠢欲动。
不光是郑庆和一天比一天更明显的得意与肆无忌惮,也不光是非她派系一脉的高管看向她时的幸灾乐祸与怜悯,甚至不光是在网络推手的运作下她越来越糟糕的风评。郑晴寒翻动日历,手指在下个月九号上面点了点,了然地在上面了个圈。
郑氏地产创立四十周年,这样的日子里要是没有大事发生,那连她都会感到失望的。
郑晴寒无声勾唇,给方悦发消息:「做好准备。」
好的。方悦很快地回了消息,而后问她:「郑总,计划要告知宁绍吗?」
郑晴寒的布局开始得早,这几年一直都有所铺陈。宁绍来得太晚,明面上的工作又是端茶倒水,还没有机会探知郑晴寒的底细。
指节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郑晴寒平静地回:「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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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当天晚七点,郑氏集团在旗下五星级酒店举行盛大的庆祝酒会。
非年底非颁奖季,娱乐圈最近风平浪静,明星和媒体们都憋得够呛。在这个难得的庆祝之夜,大家争先恐后地涌过来争奇斗艳,一时间人人以收到了酒会的入场券为荣,媒体也在不断跟进着网上曝光的受邀宾客名单,进行着全方位多角度的报道。
实际上也的确请了半个娱乐圈的人,如果今天没受邀请,那说明要么很不红,要么很没地位,确实应该自己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令人遗憾的是,郑晴寒就没受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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