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河愣在了座位上,学校确实是为搞竞赛的同学配置了专用的教室,不上竞赛课的时候竞赛同学可以去那里自习、讨论题目。
苏遇从来不去那里自习,因为他觉得别的同学在那里讨论题目会影响他学习。
夏星河捏着眼药水瓶子,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苏遇一直没有回来,她一整晚心里都空荡荡的。
下课后班上的同学几乎都要走光了,苏遇这时候才回到教室,他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绕过了站在他桌子旁边等待的夏星河。
校服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遮住了他的下巴,整个人显得有点冷漠与疏离,苏遇皮肤白皙,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尤为明显。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了你一个晚上了。”夏星河的语气里有一点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撒娇的味道。
“有事?”苏遇收拾着自己的书包,眼眸低垂,没有抬眼看她。
“我给你带了一瓶眼药水,你前几天眼睛不是不太舒服吗?这个牌子还挺好用的,是我哥从……”
“不用了,谢谢。”苏遇打断了她,语气有点不耐烦,“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苏遇说完之后就拎起书包走了,视线一直未在她身上停留。
“这是怎么了?”看这苏遇匆匆离去的背影,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吧。”
在同学眼里,苏遇还是那个苏遇,一如既往的高冷优秀,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但是夏星河知道他变了,苏遇现在不会到食堂吃饭了,晚上也不会提前来教室上晚自习,他晚上来学校之后都是收拾一下东西直接去竞赛教室。
几天下来,夏星河和他说的话寥寥无几,他们之间也没有视线的交流,两人之间的疏离感一下子拉满,夏星河的心一点一点掉落到了谷底。
*
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天空中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时不时还传来一声闷雷,种种迹象都预示着大雨即将到来。
“啊啾——”夏星河已经打了一早上的喷嚏了,鼻尖红红的,桌上擦鼻涕的纸也堆了很高。
“怎么了夏夏?感冒了吗?”唐葵关切地问道,伸手去探了探夏星河额头上的温度,还好没发烧。
“感冒了。”夏星河吸了吸鼻子,她的鼻音有点重,“今早起床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带了药吗?”唐葵问道。
“没有诶。”
“你不是说今天中午在学校吃饭不回家吗?那怎么办呀?”唐葵有些着急。
“没事,我多喝点热水,回家再喝药。”夏星河倒是浑不在意,“我头有点晕,趴一会儿。”说完她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早读课结束,课代表下发昨天老师批改的作业。
夏星河撑着脑袋神游天外,递本子的时候不小心撞落了苏遇桌子上的玻璃水杯。
“啪——”水杯应声而碎,摔在地面上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淌了一地。
班上静了一瞬,大家都往这边看过来,发现只是一个小意外之后,大家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周一早上第一节 课之前大家都很忙,收作业、补作业,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感冒之后反应都变迟钝了,夏星河大脑昏昏沉沉,愣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蹲了下来,下意识地用手捡地上的玻璃,“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玻璃划过指尖让她瞬间清醒,还没叫出声,她就被人拽着手腕,拉了起来,“用手捡什么玻璃,你不怕受伤吗?”
对上苏遇愠怒的眼,指尖的痛、感冒的难受加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落下来。
苏遇一直以来都是性子冷淡的人,夏星河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在他们之间单方面的无视才是常态,但是或许是这些日子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夏星河这次问了之前从来不会问的问题:“你最近是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夏星河也没去擦拭,泪珠汇集到下巴,在校服上晕出了一个小圈。
苏遇看着她湿漉漉的睫毛和充满哀伤的眼睛,抑制住想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松开了夏星河的手臂,“我去拿扫把。”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夏星河拉住了他,女孩的手顺着他的右手小臂缓缓下移,最终握住了他的手。
男孩的手温热,女孩手心冰凉。
他们站在桌侧和墙壁之间的狭窄过道上,借着桌子和书的遮挡,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苏遇能感受到女孩的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只要反手一握,就能胜过千言万语,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都会消融,但是他不能这样做。
左拳紧握,掌心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痕迹,这个时候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最终,他还是挣脱了女孩的手。
脾气一下子没收住,夏星河重新趴回了桌子上小声抽泣。
顾羽弘一来就看到了妹妹趴在桌上,肩膀还一耸一耸的,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夏星河桌边,“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
“呜呜,哥,我手疼。”夏星河破了的手指伸出来给顾羽弘看,伤口不深,但是血珠还是连成了串。
顾羽弘知道夏星河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他看着那小小的一道口子,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了创口贴给她小心翼翼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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