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羽长睫轻颤,轻轻复述着她的名字,“苏锦?”
只不过是简单的两字,便让心头涌来暖意,渐渐爬上了郎君如玉的面容,浅浅粉了一片。
“是我。”苏锦细心又问,“那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嗯。”郎君点头,“我叫,叫......”
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委屈地眯起,“咦,我刚刚还记得来着。”
苏锦心中愧疚自责,难过道,“我记得的,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床榻的坐着的郎君乖顺点头,瞧见她面上的汗湿。
修长的手指极为自然地上抬,轻轻抚去苏锦鼻尖的冷汗,沈原愣了愣,方才小心道,“我与你,是不是关系很......好?”
到口的「亲密」硬生生被拗成了另一字,压住想与她靠近的冲动,沈原刻意坐远了些,指着床边道,“我看你也受了伤,坐下说吧。”
郎君虽然偏过脸不去看她,可眼角余光却好似黏在了苏锦身上,尤其瞧见她僵直垂下的右臂,整颗心都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刀锋狠狠刮过,疼得他忍不住皱眉。
苏锦正要开口。
就见沈原面色痛苦,豆大的汗珠扑簌簌连成了线。
“我去喊大夫!”她慌里慌张地起身,还未迈步,忽被郎君紧紧扯住了衣袖。
“别......走。”清冷的声线颤抖成一团,“我,我好似想起来了。”
素日里含星纳辰的丹凤眼如同浸在水中的黑玉,无视听见动静进来的大夫与阳初,只定定望住面前眼角通红的姑娘,认真问道,“你,你是我的妻主,对么?”
第56章 .入住凤平郎君揪着被子,紧咬着下唇瞧……
郎君揪着被子,紧咬着下唇瞧她。
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皆透着粉,如同枝头盛开的芙蓉,于日夜交替之时接了晨露,水水润润。
仿佛只要她摇头或是说个不字,那蓄在眼眶的一水儿泪珠就会滴落。
不留痕迹地挡住阳初看过来的视线,苏锦伸手握住泫然欲泣的郎君衣袖,压低了声,“我并非......”
如墨似夜的眼眸一眨,郎君登时哭得眼泪汪汪。
苏锦心头喟叹,不得已改口,“这会人多,等晚上安顿好了,我们再说此事,好不好?”
她低声细语地哄着,沈原这才含泪点头,将脑袋埋在她胸前眷恋地蹭了蹭。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苏锦放柔了声,“这会再让大夫瞧瞧,哪里难受就说出来,知道么?”
沈原垂头,拉住她的手指,乖得不像话,“嗯,都听妻主的。”
总归还是受了惊吓,薄唇上血色尽失,走哪都要苏锦陪着。
坐堂大夫经不住苏锦细问,认认真真把了三四次脉,这才拍着胸脯与她保证道,“放心好了,这小夫郎没什么大碍,就是摔懵了神,差不多再过段时日,便能想起往事。”
“这方子以滋补为主,男儿郎总归不比女子身强体健,一惊一吓落下病根儿的也不少。这心血不足之时,就怕大伤身,小伤情。我瞧你也是个温柔性子,多顺着他些便是。”
“还有这敦伦之礼,虽说你们都是年轻人,但你也伤得不轻,最近还是少些为妙。”
“若实在忍不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里院与外堂隔了一个竹制的屏风。
拿着阳初新买的帷帽,沈原谢过她的好意,蹑手蹑脚地从屏风后探出双眼,眼巴巴地盯着坐立不安的苏锦。
偏他离得有些远,听不清老大夫刻意压低的话音,只瞧得到面皮快烧起来的她。
「怎么这么久啊。」郎君心里嘀咕,才刚刚探出身去。
就见苏锦似有感应地抬头往这边看来,方才还不甚开心的沈原登时冲她欢快地扬起唇角。
他笑得纯真无邪,面前的老大夫却还在孜孜不倦讲着行礼需要注意的细枝末节。
苏锦顿时觉得气血翻涌,再想起过往他那些无心之言。
哪里还敢与他相视,只慌乱地撇开眼,死死压住那一点龌龊念想。
直到租来的马车行至县衙,苏锦才略略回神。
“妻主。”沈原耷拉着脑袋悄悄捏住她的小手指,“你是不是生气了?”
苏锦摇头,“没有的事,别乱想。我这会先与阳姑娘去拜会刘县令,你乖乖坐在马车里等我。”
“嗯。”沈原轻轻应了,却没有放开人,而是直起身子往她肩上一靠,薄唇微嘟,在那红得不像样的脸颊上重重嘬了一口。
吧唧——
这声音又响又亮,郎君忍着羞,趁苏锦还未反应过来,又极轻极快地在她额头也补了一下。
方才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抱着苏锦买得蜜饯坐远了些,“妻主快些回来。”
他懵懵懂懂又全心依赖。
苏锦到口的解释转了又转,终是艰难压了下来。此刻绝不是与他说清楚的好时机,况且阳初还在外等着。
托了小厮上车去陪沈原,苏锦整了整衣裙,两人拿出随身带着的印信和盖了书院方印的信笺一起递给了衙役。
往年规矩,不论内舍生分去何处,都只先去县衙拜会一次,等来九月再送上些银两,拿了举荐信便是。
甚少有人老老实实在县衙呆够三月,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用功温习课业来得实在。
刘仲英倚坐在圈椅上,听衙役说这两位书生娘子都带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其中一位还带了夫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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