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虓烈敛了敛眸子,上下打量那男人。对方穿着灰色长褂,头发用发胶整齐地梳向脑后,看上去温文尔雅,像个瘦弱文人,但长年练拳的余虓烈一看,明显能看出他肌肉发达。
当他转回头去,又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
于是他凑近了许冰葵,一本正经地喊她:“女侠。”
许冰葵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轻轻“嗯”了一声,已经盘算好先从阅读理解和背诵诗词一起下手,让他提高基础分数。
可余虓烈又碰了碰她的手臂打断她的思绪。
“我们身后十米外,有个大叔一直跟着。”
“嗯?”
许冰葵目光一沉,立即转头,又变成了那个高抬腿的厉害酷妹。
可当她的目光随着余虓烈的手指,看向那个衣冠楚楚的跟踪肌肉男后,她立马笑开了怀,惊喜无比地大喊了一声——
“爸爸!”
余虓烈看着她的美丽笑脸,回顾了一下方才的剧情,整个人彻底不好了。
远处跟了一路的许菏年走过来,接过女儿的单车后,旁边那个高个儿小伙还没回过神来,他便挑眉看向自家小姑娘。
许冰葵牵着他的衣角晃了晃,有些扭捏,又有些害羞地小声道:“爸爸,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余虓烈。”
听见她的介绍,余虓烈才反应过来,深深提了一口气,对着许菏年鞠躬道:“伯父好!”再抬起头来时,嘴角已经高高提起。
而许冰葵已经红了耳根,侧身躲在了父亲身后。
许菏年也笑着和余虓烈打招呼,随后跨上车,载着许冰葵准备回家。
离开时,许冰葵往余虓烈怀里塞了一个纸袋子,是许菏年带来的热包子。
她侧身坐在单车后座上,单手搂住父亲的腰,冲余虓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等他们的粉色单车慢慢远去,又转入青苔石板的小巷彻底消失后,余虓烈还像是重重被击中似的站在原地。
许冰葵坐在后座,将脸贴在父亲背上,问道:“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许菏年上周去了邻市与好友相聚,原定这个周末才回。
许冰葵想到方才的一幕,“噗”地笑了出来,不等许菏年回答又立马说道:“爸爸,刚刚余同学还……把你当作……跟踪狂大叔。”
“我有那个气质吗?”许菏年摸了摸鼻子,想到与男孩对视的那一眼,早猜到对方想歪了。
“其实我从校门口起跟了你们一路。”
“啊?”
“但是看见你们聊得那么开心,我就没上前打搅。”
许冰葵约莫有点害羞,不再作声,打开纸袋开始啃包子,突然发现有点不大对劲。
她爱吃这家老铺子的包子,许菏年偶尔来接她放学时都会带上一个,只带一个是怕她贪嘴撑住了胃就吃不下饭,今日却买了三个,给了余虓烈一个,她这里还有两个。
许菏年低低地笑,道:“我们的小葵花交了新朋友,当然要分享给朋友,还要再额外奖励你一个。”
晚上余虓烈洗完澡,拿起抽屉里自己原本的手机,才发现有好几通未接电话。
他刚想回拨过去,就一连来了好几条微信消息——
“故意不接我电话?”
“余虓烈,我下午和你现在的班主任联系了,听说你竞选了班委?”
“你的学习问题我一向不担心,但是按照我们一开始说好的,你回桑朵陪爷爷,不逃课不打架,做个安安分分读书的好学生。”
“你要是惹爷爷不痛快了,立马给我从桑朵滚回来。”
仅仅是几条文字消息,余虓烈也能联想到手机那头发消息的人有多么面目狰狞。
他擦擦头发,回复了一个简简单单却气人的字:
“1。”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机翻出来,再添上一句:“劳烦把我班主任的号码转发给我。”
那边很快把号码转发过来,非常识相地也没再说些别的。
余虓烈便从书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老年机,湿毛巾挂在脖子上,双手捧着那部小小的手机,笨拙地按着小按键打字,因为拇指大,时不时还按错。
半个小时后,他才大功告成躺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后悔买了这部老年机。
而正在家中书房写教案的马志远则收到长长一条短信,以各种角度论述了一件事情,其中心思想就是——换座位。
马志远一头雾水,回了一个问号——简单点,麻烦你的套路简单点。
那头立马回复:“老师,我是余虓烈,我现在作为语文课代表,已经制订好了早读的带读安排,也会严格按照老师的要求把关同学们背诵诗词好句。为了日后背书更加方便,我请求换座位至前排。以我现在最后一排的座位,若是同学们排队去我那里背书的话,乌压压一片,教导主任路过一看,影响班容班貌!”
马志远满头大汗,他的要求也算是合理,但是他作为班级个头最高的一位,提这个要求,真的不过分吗?
马志远抹抹额头的汗,尽量做出让步。
“行,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六点整,轮值去校门口检查佩戴校牌情况的朱星吉已经到了学校,原本以为自己是最早的,但是刚踏进教室,他嘴里叼着的三明治便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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