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弄点水。”他眨眨眼睛,吸了口气,弯腰拿起椰子壳离开。
纪湾心生欢喜,终于能喝上水了。但转念又想起姜越疲惫的神情,心有不忍。
她抓着受伤的脚细细查看,伤口有些化脓,沾了些黄色的粘液,她自己看都有些恶心。
平常走路若是踮着脚、不让伤口着地倒不会多疼,她穿好鞋子,下定决心要去捡点贝。
比起去打水的地方,捡贝的礁石群可以说离他们的房子很近,姜越一般来回不超过半个小时。
随手拿了两个椰壳,她盖着外套出发。
地上的脚印一深一浅,纪湾移步走近礁石群,海带和紫菜被石壁绊住,半浸在海水里,她脱了鞋子,伤脚提起,双手扒拉住粗糙的石头,手一撑,跃了小半米,算是结结实实地踏入了海里。
好在伤脚依旧提起,尚未沾水。她趴在石头上,俯身拿起一撮撮紫菜,一小会儿,便将容器装满。
纪湾把两个椰壳兜在外套里,再系在脖子上,准备照旧上岸。
忽然,就在她做势要跃起时,一阵浪朝从背后袭来,顷刻将她大腿以下的部位席卷一遭,黑色西裤登时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伤口也无法幸免。
不干净的海水侵入伤口,让纪湾疼的只想在地上打滚,她咬紧后牙,扶住岩石,在浅水里一跳一跳,挣扎着上了岸。
坐在沙滩上,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不只是因为脚疼得厉害,她更害怕回去看到姜越那张黑脸。
他之前时不时就看看她的伤口,接着就凶她别乱蹦跶,搞得她还真有点怕他。
谨慎思索之后,纪湾决定晚点返回,等裤子晒干,他应该看不出什么。
等待的时光总是很无聊,纪湾坐在沙滩上有些烫屁股,撇撇嘴,又挪步靠近水边。
把紫菜洗完就回去,她暗自琢磨。
姜越拎着椰子壳赶来就看见这个女人跪在水边低头悠然地洗着紫菜。
他火气差点没冲过头顶:“不说了让你好好待着,净给我找事儿!”
纪湾被吼一嗓子,吓得手里的菜都掉了,浮动的海浪将水中飘荡的紫菜卷走。
裤子还微微发潮,她扭头和快步走来的姜越对视。
嘴里想说点什么,却又发不出声,她干脆软了肩膀,开了眼闸,让眼泪哗啦哗啦掉。
姜越走得越近,她哭的越凶。
他吃惊怔住,这是什么情况?看她哭的厉害,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教训的话。
纪湾还在嘤嘤哭泣,泪水糊住了眼睛,她拿手背一抹,一双男人的脚已经出现在眼前。
抬头,对上姜越无语的眼神。
他垂眸:“发神经?”
纪湾:“可能吧,女人总是无故敏感。”
“够了就回去。”他说完,眼睛像台扫描仪,将她从头到尾滤过一遍。
纪湾好想挖个洞把自己的双腿埋在沙子里。
“湿了?”
纪湾失神一秒,接着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随后低头捡了个石头,瞪眼狠狠朝面前男人脸上扔过去,拧眉;“说什么呢你!”
姜越一闪,躲过她的攻击。他尴尬,装模作样地抬头望远方,心想:她不太纯洁,不对,是他俩都不太纯洁。
“行了,擦擦眼泪回去。”他重新回视她,歪头看底下:“脚没浸水吧。”
纪湾鼓起勇气,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如果我说有呢?”
她看着姜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成包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沉声:“你是三岁小孩吗,不能做的偏要试试?这只脚还想不想要?”
纪湾的视野再次被眼泪模糊,她好想揍他,要不是看他哈欠连天,纵欲过度的脸色,她懒得没事找事做。
好心当成驴肝肺,得教教他渣男两个字怎么写。
姜越看她的眼泪在脸上淌成一条小河,嘴角僵硬,不是没喝水吗,怎么这么能哭?
“我又没说你什么,别哭了成不?”他弯腰轻声。
纪湾大声:“还说没有,你嘲讽我三岁小孩净会找事儿!”说完又哇地哭了出来。
姜越简直心惊肉跳,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难受:“行行行,我说错了,您别哭了成不?”
“说你错哪了?”纪湾闻言抿紧嘴,火气未消。
姜越:“这就没意思了,玩过家家不是。”
“哼,我也走不了了,你看着办吧。”
“那——我先回去?”话音未落,姜越就看见地上有只母老虎,要跳起来吃了他。
姜越:“那先看看脚伤?”
纪湾的鞋子早被她甩在了一旁,脚底已经干了,但还在化脓,姜越一看也皱起眉头。
“能好不?”她弱弱出声。
“你再乱跑是好不了。”他把鞋拎过来,丢她身旁。“穿上。”
“不穿,穿了也掉。”纪湾眨巴眨巴大眼睛,理所当然地看着他,眼神饱含期待。
姜越意会,咬咬牙根,蹲在她面前;“上来?”
纪湾得意,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趴在背上。
“好了?”
“嗯。”
他拿好东西,扶住身后的人,稳稳站起。
纪湾:“哈哈,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姜越停住,愕然:“这能形容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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