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怪她吗?一个四十个月不到的小宝宝,美色当前,就连她的老母亲我,心都有些跳得不正常了。
回头一看微信群里,有妈妈惊呼,烨一爸爸开了一辆迈巴赫过来。据说迈巴赫全球都降价了,只有中华区还在涨,买的起的全是暴发户,如果暴发户都长这样,当冤大头也没什么好被人耻笑的吧。
我低头拉开袋子,发现里面不光有条我女儿的裤子,还有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我赶忙叫住他:“邵先生。”
他略有停顿,回过头去。
“你有东西落在袋子里了。”我立刻挑出那个小盒子还回去。
“小小心意,请不要见外,”男人温文尔雅地略一欠身,笑容蛊惑人心,“还有,我姓程,不姓邵。”
“然后呢?”
还是那家咖啡厅,我锲而不舍地追问。从高中毕业开始,我已经很久对一个爱情故事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好奇,听赖宝婺讲她跟自己初恋的点滴,真有让我种回到青涩岁月的感觉,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哎,果然只有漂亮的人才配拥有青春,其他人只剩高考。
赖宝婺笑容干净,她身上一直有种独特的气质,不急不迫、娴静优雅,她跟那个程先生真的天生一对,登对地不行。
“我们分手之后,他就从公司辞职,离开杭州去北京发展。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彼此。”
“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啊?”
赖宝婺笑了笑,有些怅然道:“那时候太年轻,脑筋也笨,认了死理。”
我唏嘘不已,在大脑里自动为她补完故事后面的结局。跟初恋分手之后,赖宝婺伤心至极,就在她饱受情伤之际偶遇了现在这位天命之子,他的帅气(眼睛可见毋庸置疑),温柔(对小烨一的态度可知一定是为好丈夫),富有(小小心意竟是送我女儿的一枚生肖金手镯),忠诚(他回绝掉了每个试图加他微信的女性),这些人类罕见的优秀品质打动了赖宝婺脆弱孤独的心,两人于一段时间深入了解之后,认定彼此是自己的soulmate,顺利步入婚姻殿堂,随后就有了这个酷似父亲的小烨一。
故事真的是这样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就在这个故事里。我的态度取决于我的身份和立场,作为朋友,我自然希望赖宝婺能轻松拥有一段我想象中简单快乐的人生,只是当命运的齿轮开始滚动,伴随着支配它的人的恶意滚滚而来时,我们都无能为力。
只愿上帝保佑我跟你。
接上烨一之后,程恩飞送他去赖宝婺的大学,一路上都用英语跟他交流,这是赖宝婺的要求,为了准备接下来双语幼儿园的面试,提早开始磨他耳朵。然而此子很小就已显露出了非常人般的气质,他端坐儿童安全椅里,模样天使,礼貌地来了一句:“could u be quiet,please?”程恩飞一回头,气笑了:“得,咱爷俩都消停会儿,谁也别折磨谁,等你妈下来接你。”
四月初,春招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
这一周,赖宝婺都在跟企业hr对接,沟通宣讲会的具体时间、场地,同时还要督导学生会作为举办前的校内宣传、统调等,了解专业情况以及学生的求职意向。宣讲会前一个礼拜,几家互联网公司hr确定了最后宣讲会执行方案,报批院里,赖宝婺身为辅导员,几乎每个环节都离不开她的参与,这是她工作以来参加的第三次校招,忙虽忙,却也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
他们虽然是专科类院校,但是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在院校之间非常具有针对性,很多互联网大厂为了弥补上一年度秋招签约率不足的问题,转而将春招的橄榄枝投向各类专业类院校。学校为了保证这一年度的就业率,同时企业又背着当地政府压上来的就业率指标,所以双方都特别看重这最后一次的春招。
很快,各公司的宣讲执行方案通过院里审批,落实到各系,通知到个人,随后还要根据各家公司在方案中提到的要求,对大礼堂进行设备的调试,物料的布置。不幸的是,这些也要赖宝婺参与。
基于校方、公司双方对春招的重视,宣讲会前两天,几家公司坐在一起开了个碰头会,几年校招下来,这些公司的hr只要没离职,多少见过几次,彼此之间还挺熟悉,纷纷跟院里的系里的主任、书记以及辅导员打招呼,叫这个老师那个主任的,气氛融洽和谐。
赖宝婺坐在长桌最末,手里拿着份宣讲会的材料,除了常规的几家互联网大厂以外,有家公司的名称让她的目光多停了几秒:因斯。
因斯是一家成立于2019年的量化私募,核心成员是王文因,毕业于清华。早年就职于北京顶级量化公司千禧,国内业绩最出色的头部量化机构之一。后跳槽自立门户,凭借工作中积攒的人脉一手创办了私募量化因斯,目前团队六十余人,管理规模超过210亿,在中证500指数增强、市场中性等策略方面表现不俗,是量化基金机构中亮眼的黑马之一。
或许是因为熟悉的职业牵动往事某些记忆,赖宝婺心绪不宁,她跟这家公司接触不多,因为跟她负责的院系专业不对口,只是听系里主任提到过一次,说是政府特意从外招商引来的企业,在杭落户,享受税收优惠政策。
她心里的不安一直等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一行三人鱼贯而入,看清为首那个女人的脸后,才像一片叶子轻飘飘、晃悠悠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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