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茶巧克力、黑松露巧克力,这一盒子大杂烩里五花八门,光看包装就知道不便宜。我在大脑里搜寻半天关于巧克力的信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上礼拜我说费列罗最好吃,周安妮说我没见过世面,你才买的?”
“周安妮是谁啊?”他的语气听起来颇牛,有种睥睨天下的即视感。
这时谁要是灌我一碗中药,我都会说:甜。
五月底的小团体也依旧是四分五裂的。周五中午,老李突然跑来通知放学,吩咐我们下午别来了。倒不是从此放假在家备考,是学校就初升高志愿填报问题召集家长开了个填报会议。
杨超为此忧心忡忡,他说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照我看来,他该担心的是有哪所学校会要他。
站在白沙洲的马路边,张晚晴踩着单车打转转,她下午得去钢琴老师家里接受指导,因此只是陪我回来而已。
她问:“你就一点儿不着急?”
我说:“我和你们一样,升高中部呀!”
张晚晴哼哼唧唧地说:“谁一样了?温渺可不一样。”
“他以后要进国家队的,当然不一样了。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我说着假大空的话,咬着张晚晴给我买的梦龙,她总用这个贿赂我,让我帮她把车骑走。
“给我吧!”我问她要车。
这次她却挥手拒绝了,脸上带着某种兴奋和羞涩:“不了,我自己骑车过去。”
我讶异地问:“龚嘉禾不来接你?”
张晚晴不知为什么心情那样好,蹬两下,踩着单车远去,声音像风筝一样飘高,高喊:“二进一晋级失败,龚嘉禾out !”
行行行,你们玩音乐的跟我有代沟,神经兮兮!我撇嘴掉头走向程家的别墅。
心理诊疗室的老师要去外地,打电话问程嵘能不能把时间改到今天下午。老师特别抱歉,说占用了我们的复习时间。其实我觉得,占得真好!
程家的别墅除了铁栅栏大门,还有扇缠着爬山虎的小拱门,有那种经典拍照地的感觉。我也想过在门口摆几个造型,但都被张晚晴嘲笑说戏多。
我叼着梦龙往里冲,没料到正好有人往外跑,“哐”一下撞个正着。我脑袋磕在木头上,嗡鸣声配着和弦,把我震蒙。
“没事吧——”
我捂着脑袋,心说怎么是温渺的声音?抬头一看,可不就是温渺站在我跟前吗?
我愤愤地说:“你说呢?我都磕出脑震荡了!”
“这么严重?”温渺立马慌了,放下怀里的吉他包,拉开拉链就开始检查吉他,“你什么脑袋?别把吉他磕坏了!”
什么?我重要还是吉他重要?我恨不得冲上去给这吉他一脚。
温渺见我气势汹汹,立马解释说:“吉他是程嵘的。”
“哦,那算了。”
温渺的表情立马变了:“你这德行……”他没把话说完,确认吉他完好无损后,拉上拉链就准备走。
“哎,程嵘的吉他……你,你俩和好了?”我拉着他不让走。
张晚晴总认为程嵘和温渺有种默契,一种我俩并不懂的默契。一点小事,两人闹得天崩地裂,在我和张晚晴犯愁该怎么办的时候,两人悄无声息又凑一起打游戏了。
温渺含含糊糊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办好了回头请你吃梦龙。”
说起梦龙,我刚刚叼着的梦龙呢?
蚂蚁闻风而至,盘踞在地上的梦龙周围。我悲痛欲绝地看着离我而去的梦龙,我才吃了三口!
我暴跳如雷,打算找温渺算账:“温渺——”
温渺呢?听见我的吼声,他加快步伐跑了。
“丁小澄!”程嵘拧着眉站在小拱门里,神色不满。
“我的梦龙……”
洁癖大王程嵘说:“你一会儿把这块地洗一洗。”
我不!
“我给你买哈根达斯。”
“好的!”
“走吧。”程嵘把单车推出来。
“王叔今天不送我们吗?”白沙洲上的车不多,除了常见的五菱面包车和三轮车,就只有张晚晴家和程嵘家有车。
“爷爷去看老战友,他送爷爷去了。”
“那走吧。”我跨坐上程嵘的车后座,还好他没打算骑山地车。
程嵘拧眉,有点不满地说:“你就不能坐得斯文一点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再看看自己,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腿分开两边,跨坐吗?
程嵘对着我指手画脚,说:“并腿,坐一边儿,就像张晚晴那样。”
“噢——你说‘甜蜜蜜’那样啊?”
我刚说完程嵘就咳嗽了,真是金贵的“小少爷”。
按照他的吩咐,我并腿在他车后座上坐好。他就是杞人忧天,还说怕我会掉下去,让我抓他的衣摆。
“开什么玩笑!就是把车子踩到最快,我跳下去,也能空中转体三周半再落地,绝对安全着陆!”
程嵘专心骑车。
“你别不信啊,我试给你看……”
“坐好!老实点!”
哎哟喂,霸道校草恐吓我,惹不起,惹不起。
隔了一会儿,我抓着程嵘的衣摆,叫他:“程嵘程嵘,你唱首歌。”
程嵘心情很好地回头:“什么歌?”
“就那首,周杰伦那首,那首叫什么名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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