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人去当兵?大家都想去当兵咧。”
“也就大队长能干,送出去两个呢。”但再幸福的村子,总有人在那里阴阳怪气。
“你这话我可听不惯,村里多少小伙子一起去的,就选上夏北和顾军那是人家有本事,你扯人夏队长身上干啥?”
“要是夏队长不出面,当兵还轮得到他顾军?”
“那也轮不上你!不看看自己那德行。”
那人讪讪的不接话了。
祁绍城选了一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大叔,低声问道:“夏北和顾军是谁?”
那大叔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说道:“就今年去当兵的那两个小子。夏北一直就懂事,家里条件也好。顾军倒是个可怜的,从小就没了爹妈,自己一个人在这村里长大也挺不容易的,总有那眼歪的看不得人家好。”
祁绍城听着一番话,心里有点数了,就是顾军这个父母双亡的有些麻烦,逝去的人档案不太好找。
大叔看祁绍城一番沉思,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好好干。公安跟当兵一样有出息。”
祁绍城觉得也差不多了,正好轮到男劳力们计工分了,就准备走了。
然后就听到计分处传来吵吵囔囔的声音。
往那边走近几步,第一眼就看到小个子的夏婉站在那群人边上踮着脚尖往里望,看得祁绍城皱起了眉头,小朋友这时候过来凑什么热闹。
夏婉本来只是想过来告诉大嫂二嫂晚上不用做饭了,没想到正赶上这么热闹的一幕。
事情的起因也简单,这个时候到田里干活主要是拔草,拔草这个活不像别的活计是按天计工分。
比如一天锄地、拔麦子这种活都是按天计分,成年男劳力一天锄地10工分,拔麦子12分,成年女劳力一天锄地8工分,拔麦子10工分。
拔草是按重量计分,但一般平均下来,男劳力是10工分,女劳力也在8工分左右。
结果刚刚,一个年轻的女劳力居然整整拔了300市斤草,按工分计数整整有15工分,这可比很多男劳力一天的工分还多一半,一下子就有人不乐意了,开始嚷嚷起来。
夏红卫本来跟自己的两个儿子待在一块,也被叫了过去。
“夏队长,你给评评理,这么小的一个丫头,拔了整整300斤的草,这谁信呀!”个别人躲在人群里不敢出来,却叫嚷的最欢。
那个女劳力夏婉很是眼熟,但就是叫不上来什么名字,不过这不妨碍她觉得躲在人群里那人说的过分。
“你不信,你有证据么,人家可是把草背来了。”
“指不定趁大家伙儿不注意,哪个相好倒给她的呗。”这话一出,男劳力那边不知从哪些人口中传出一片起哄声。
夏红卫听这群人越说越离谱,气沉丹田威严地喊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夏婉站在人群外面看着被围在里面的姑娘有些不对劲,她低着头,紧握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夏婉挤开人群冲进去扒开她的手,那人的手上已经满满都是被勒出来的血泡,有些泡被二次磨破,液体和鲜血糊成一片。
人群霎时如鸡被掐住了脖子般安静。
夏红卫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动容,叹了口气,向记分员说道:“就给宋霞按15分计,谁不服气,让他来找我,下次干活我盯着他,我说干啥就干啥,一天也给15分。队里不够的分用我的来补!”
宋霞!听到这个名字夏婉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女主的名字么。
夏婉也就是震惊了一下,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个了,宋霞的手真的是有点惨。
夏婉找两个嫂子要来干净的水准备给她冲洗一下,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又是一个瑟缩,夏婉估计这姑娘肩膀也被勒的够呛。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热闹看,还是大家心里有愧,夏红卫发话之后大家很快就散开排队计分去了。
夏婉把宋霞带到一边,用水小心地清理了伤口,再用自己干净的手绢给宋霞仔细地擦了一下伤口周围的水。
“我只有一个手绢,可是你另一只手也要绑一下,你自己有么?”夏婉低声问道。
宋霞沉默地摇了摇头。
夏婉跑去找在等大哥的大嫂要来了她的手绢给宋霞另一只手也包裹上了。
“回去上点药吧,你怎么这么拼命,自己的手都不要了么?”夏婉才知道自家女主还有这么小可怜的时候,顿时有点心疼,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教育的语气。
祁绍城站在两人后面,看到夏婉这个小孩子强装大人的样子,觉得莫名的喜感,但鉴于场合不是很合适,还是忍住了。
不过别的他就不忍了,出声说道:“这种伤口不能包起来,会捂烂的,敞开通风会好得更快些。”
夏婉有点尴尬,想把手绢从宋霞手上解下来,却没来得及。
宋霞听到后面有人,默默地把手从夏婉手里抽了回来,跟她轻声说道:“我要回去了,谢谢你。”
夏婉猜祁绍城过来肯定是要跟宋霞确定一下她是不是他亲妹妹的事情,自己在这里也不方便,就点了点头。然后强硬地把手绢解开了并强调道:“那你回去记得上药。”
等宋霞先走了之后,夏婉也转身去找夏父等人了。
结果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发现祁绍城跟在自己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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