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烟抿唇,眼珠子看向邵嘉凛,在友谊和引诱中摇摆。
正玩闹的林雨晨余光瞥到两人又凑到一块,拿筷子尾用力敲了敲桌子:“烟烟,你是我这边儿的!”
话就在唇边,温烟尴尬地咬了下舌尖。
邵嘉凛笑了下倒也不再问,端正坐回去玩手机:“成,不难为你。”
倒是陈奉打量了温烟好半天了。
她今儿穿了件杏色长纱裙,林雨晨还给她涂了个樱桃色口红。
跟军训时判若两人,亭亭地坐在那,像一截素藕。
撑着桌子在那儿跟林雨晨打闹的陈奉不忘转头插句嘴:“师妹,你长得可一点儿都不像你的名字。”
真人太素净了,一点都不沾染烟火气。
跟他们圈子里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温烟微微笑了笑:“爸妈给起的,说我小时候太安静,让我多点人气。”
“哦,这样,”陈奉点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她家长这心思都白费了。
来了这么半天,这姑娘话不超过三句。
“安静多好!我就喜欢烟烟这样的!”林雨晨给她撑场子。
品出陈奉语气的敷衍。
温烟抿抿唇,用余光扫了眼邵嘉凛。
她掐着指尖说:“其实……我还有个小名。”
邵嘉凛似乎引起了兴趣,放下手机问:“嗯,小名什么?”
“我是糖糖。”
温烟扬起眼尾一点一滴捕捉邵嘉凛脸上的情绪。
她和哥哥温景霁的小名是一对儿。
盼他记起。
可邵嘉凛只是点点头,附和着说:“是个好名。”
到底没有多余的情绪。
温烟闷闷地把头转回来,眼神有些许灰败。
这个人不仅脸盲,还记性差。
她扫兴地拿起玻璃杯。
“嘿,跟大家说个秘密!”林雨晨忽然乐开了花,指着身边的许澜说:“他小名叫——壮壮,哈哈哈哈哈”
名字和本人清秀的样子极不相称。
桌上人笑起来。
“师弟,原来你叫这名啊?壮壮师弟,”陈奉瞧着许澜那瘦弱身板起哄。
温烟也睁大眼。
“不是我,”许澜泠泠打断。
“啊,记错了么?”林雨晨仍止不住笑,她歪着头思考:“那是谁啊?”
旋即,她又不管了:“那没事,以后我就喊你壮壮了!”
“你……”
“哎?”邵嘉凛指尖玩弄着玻璃杯,像忽然想起什么:“说到小名,我有个好兄弟,小名很有意思。”
温烟拿余光瞥他,一口果汁差点呛到,剧烈地咳。
在干咳的背景音里,陈奉和邵嘉凛打听。
“谁啊?我认识吗?”
“一老朋友,你不认识。”
“那他小名叫什么?”
“小名叫棒棒。”
其实,温烟和哥哥的小名不是同时取的。
小时候,家里图省事,直接叠着喊“烟烟”。
哥哥的小名是“景霁。”
但每次喊“烟烟”的时候,奶奶总觉得别扭。
一个小姑娘,这个名字过于烟火气。
改成了“糖糖”,要她的日子甜甜美美。
哥哥是男孩子,没那么讲究,还是叫“景霁。”
那时候,温烟最喜欢跟在哥哥身后面,要棒棒糖吃。
她岁数小,说话喜欢叠词,再多的字就念不出,也可能是因为懒。
常喊成“哥哥,棒棒!哥哥,棒棒!”
后来一次,温烟又跟在哥哥后面要棒棒糖的时候。
她母亲察觉到这是一对儿词,灵机一动,给儿子起了小名叫“棒棒。”
温景霁向来性子温和,也没多反抗,家里人喊来喊去也习惯了。
可有一天,温烟当着他兄弟的面,喊了他“棒棒”。
温烟还记得那个光景,邵嘉凛第一次听到看着一向冷清的人竟然有这么一小名,直笑得喘不上气。
哥哥早就意识到这个名字不大好听,只能好言好语地和温烟商量,以后还是叫他“温景霁。”
哥哥出国后,“棒棒”这个词已经很少再出现了。
冷不丁听到,一直咳嗽的温烟手上力没收住,饮料一抖,撒了一点点出来。
邵嘉凛颇无奈地看着温烟桌上又晕开的一片橙色,认命地拿了叠纸巾去擦拭。
“不该逗你。胆子小,笑点也低。”
所以,果汁都洒了。
温烟张张口,想跟他提提,她的“糖糖”的由来。
“喂,又欺负小学妹呢!”见林雨晨那边讨不着便宜,陈奉从邵嘉凛椅子背后路过的时候随口打趣:“人是林师妹舍友,你收敛点。”
“干嘛把我说的那么凶,”林雨晨似乎是受到洒掉饮料的提点,把杯子一举插话进来:“师兄,对不住啊!感谢你今天赏光来吃我的谢罪宴,昨天的事儿是我冲动了,我自罚三杯赔罪!”
林雨晨就这样,平时有大小姐架子,但是发现自己不占理也拉的下面子。
性子直爽,尽管骄纵,也不惹人讨厌。
温烟发现,林雨晨貌似喝的是白酒。
邵嘉凛的指尖在自己的饮料杯前顿了下,而后挪开,移到桌前的白酒瓶上,给自己斟满。
倒酒的功夫,许澜也站起来,夺过林雨晨的杯子:“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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