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眼中闪过一道喜色,低头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温敬宽,沉声道:“那就赶紧想法退了永昌候府这门亲事!”
“母亲,这……这样不好吧,我们两家已经交换了庚贴,这时候反悔,岂不得罪了永昌候府,母亲,这回就算了,以后我一定对您言听计从,事事请示,再不敢瞒着您行事了!您就饶了我们这回吧!”
原本也有些无措的二夫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也猛地扑倒太夫人的膝前,用帕子捂着脸,高声嚎哭道:“是啊,母亲,我们以后一定事事都按照您老人家的意思行事,再不敢瞒着您行事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以后笙哥儿发达了,也必不会忘了您老人家的!”
原本眼中还有一丝喜色的太夫人,看着扑到自己膝下连哭再嚎,却就是不肯退亲的温敬宽夫妇二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时,已是清明得没有一丝感情。
“敬严,让人去请族老来做个见证,明日我们温府分家!”太夫人没有再跟温敬宽两口子废话,直接开口吩咐立在一旁神色复杂的温敬严。
温敬严原本以为母亲给了二弟转圜的余地,他定然会听母亲的话,想法去跟永昌候府退亲,谁知,他竟然会这样说!看着明显心意已决的太夫人,温敬严叹了口气,应了一声,拂袖而去。
一直处于惊讶中的温夫人,虽然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但二夫人在这个家里好似搅事精般,没个安生的时候,早就让她心生厌烦,再加上上次,她竟然还想要把筠哥儿逐出家门,温夫人心里早就巴不得她赶紧分出去单过了,如今自然是不会站出来说什么的。
温敬宽两口子一听太夫人的话,惊得伸手抱住太夫人的腿,不住的求饶,不肯离开,最后还是温夫人无奈之下叫了几个婆子来,将闹得精疲力尽的温敬宽夫妇拉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之前温廷筠与长公主和离后,二夫人说要把温廷筠逐出家门时,太夫人其实已经心生不满,但后来二夫人在温敬宽的劝说下,没再闹腾,太夫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刚才太夫人跟二夫人分析跟永昌候府结亲这件事情的利弊时,二夫人心心念念,想的全是她家笙哥儿的前程和好处,竟是半点也未曾为温家和温廷筠考虑,那时,太夫人就知道,二夫人的心里早就已经与温家分了心,要不是顾念着自己从小带大,又一向孝顺听话的温敬宽,太夫人也不会再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谁知……
眼见着对温敬宽夫妇二人彻底失了望的太夫人,是真的铁了心要分家了,整个温府瞬间都慌乱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温敬严便在太夫人的催促下派人将族老接了过来。
温府正堂里,满脸憔悴,挂着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的温敬宽夫妇俩还在不停的哀求着太夫人,可惜太夫人却根本就不为所动。
太夫人之所以会如此坚决而又迅速的分家,其实也是为了温敬宽夫妇好,因为她心里清楚的明白,永昌候府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来,要跟笙哥儿结亲,全是因为温廷筠,如果分了家,作为庶子的温敬宽一家,就跟温廷筠没多少关系了,永昌候府必然不会再想跟笙哥儿结亲,他们家主动反悔,笙哥儿也就不用娶个通房生的庶女,将来再走他爹的老路了!
因为太夫人还健在,温家的宅子是不能分的,而当初温老太爷的家境一般,高中了探花后,才得以娶了永宁候府的嫡女,凭着太夫人的嫁妆,才一点点有了温家如今的情形,作为庶子,温敬宽是没有资格分太夫人的嫁妆的,所以如果按照律例来分,他能分到手的家产,不过不到两千两银子,只是,太夫人与他终究有些情分,再加上还有笙哥儿和锦哥儿两个孙子在,又不想闹得太难看,最终分了他五千两银子。
温敬宽和二夫人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想分家,但见太夫人心意已决,也知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如果现在不接受,太夫人一气之下闹上衙门,那他们连现在这五千两银子也拿不到了,可就更是鸡飞蛋打了,只能不情不愿的在族老的见证下,签了分家文书。
五千两银子看起来不少,可是想在京城里买个位置还不错的三进院子,就几乎要全部花光了,如今温敬宽也不能再打理温家的庶务了,也没个进项,以后的日子又要怎么过?!
因此,虽然名义上是分了家,不过温敬宽一家却是拿没买好住处做借口,一直赖在温府,迟迟不肯搬出去。
不过温廷筠却是不在乎他们到底有没有搬出去的,反正他们在名义上是分了家的,将来二夫人就是再做出些什么荒唐的事情来,也都是跟温家和自己无关了!
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处理完了这些糟心事儿,终于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心去福建的温廷筠,安排好了侯府各项事宜后,拜别了太夫人和特意赶到侯府相送的温家众人,出了门。
已经等在门口的仪仗和护卫队伍,规模之大,让温廷筠吃了一惊,再看到队伍领头之人后,温廷筠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呼声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侯爷不喜欢?!”一身戎装的徐景耀跳下马来,边对温廷筠行礼,边笑着回道。
“这趟差事有多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要主动往上凑!”温廷筠见他仍是一副懒散随意的模样,不禁有些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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