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靠着临窗大炕上,手里拿着书,却压根就没有看过一眼的长公主,突然将手里的书扔在身边的案几上,一边下地,一边对立在一旁服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看着她脸色的曲笺和流素吩咐道:“派人去叫春末来,给我梳妆打扮!”
曲笺和流素被她这意外的举动,弄得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长公主越过她们两人身边,坐到梳妆台前,自顾自拆起了发髻。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曲笺和流素两人惊讶的看向长公主。
“他就住在本宫的隔壁,难道本宫以后要日日躲着他吗?!”长公主嗤笑了一声,一边抬手把头发解了开来,一边冷笑着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本宫的笑话呢!本宫却偏不让他们如愿!他即已与本宫和离,便与本宫再无关系,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曲笺和流素两人听了她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欣喜之色,这才是她们嚣张彪悍,做事不拖泥带水的长公主!
两人一个忙走到长公主身后,给她重新梳头发,一个快步跑出屋外,让人去叫春末了。
定远侯府这边,来恭贺的人陆陆续续的差不多已经到齐了,都被安排在正堂里喝茶聊天,温廷筠也在同正堂里笑眯眯的应酬着前来恭贺的客人。
正这时,一个看门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禀到:“长……长公主来了!”
正堂里所有的人,都被他这句话,给惊到了,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温廷筠,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温廷筠微微愣了愣,心下也有些狐疑,不明白长公主这个时候过来,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见不得自己封侯高升,来找自己晦气的?
正思量间,一身大红遍地金百蝶穿花曳地长裙,头上插丹凤朝阳纯金凤头钗,雍容华贵,美貌绝伦的长公主,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今天来恭贺温廷筠开府之人,都是各勋贵世家的世子和子弟们,还有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倒是没什么真正位高权重之人,因此,在见到长公主之后,都纷纷跪地行礼。
长公主缓缓行来,所过之处,人人拜倒,带着皇家不容置疑的高贵与霸气,美得那样明艳,美得那么张扬,跪了一地的男人们眼中,都不禁露出惊艳觊觎之色。
站在正堂尽头的少年,长身鹤立,眉目淡然,看着缓缓行来的长公主,于无声处,傲骨如刀。
满堂之上,众人皆拜倒在地,只有温廷筠,与长公主对面而立,站在众人之间。
“不知长公主所来何事?”温廷筠拱手一礼,朗声问到。
“本宫是来送礼的!”长公主面色含霜,嘴里却说出让人惊讶的话来。
她抬手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们挥了挥,一个长得十分可爱,脸蛋红得好似红苹果的小丫鬟,捧着个巴掌大的红漆描金匣子,上前几步,走了过来。
春末!温廷筠看着走上前来的春末,眯了眯眼睛,再看向长公主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虽说他心里明白,长公主对他那一系列恶劣的行为,都是因为原身不争气的缘故,倒不是针对他的,但他到底不是圣人,心中对长公主,多少有些怨气,只不过理智一直在压抑着情感,不愿过多的去责怪她罢了。
可是,如今她如果敢拿春末来做筏子,那自己绝对不会容忍她作践春末!
长公主见他变了神色,却是轻蔑的笑了笑,懒得再与他说什么,看了眼走过来的春末,转身向外走去,她是嚣张彪悍,眼里揉不得沙子,可却不是无理取闹,随便作践别人的人!
温廷筠被她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却见春末扭头看着长公主转身离开后,便快步向他跑了过来,献宝一样,将手里红漆描金的小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卖身契递给了他,仰着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欢快的对他说道:“驸马爷……哦,不对,侯爷,我来了!”
温廷筠错愕的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抬头看向转身而去的长公主,却见那抹红色的倩影背脊挺得笔直,高傲中带着一丝绝然,绝然中沁透着几分洒脱,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愧疚之感。
她是嚣张彪悍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得理不饶人的咄咄逼人,但她同时也是高傲洒脱的天之骄女,有什么,只会直来直去的摆在明面上,不会,也不屑于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自己如今不也是在拿有色眼镜去看她的么!
温廷筠抬手摸了摸春末的小脑袋,嘴角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体面果然是自己挣的,估计从今天开始,再不会有人觉得长公主是个笑柄了,!
这样也很好,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瓜葛,各自安好!
虽然长公主已经离开了,可是屋子里许多男人,却还在回味着她那惊人的美貌,更有些人心里已经起了别样的心思,正暗暗盘算着,自己有几分可能。
一时间,正堂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就在温廷筠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之时,却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隐约间能够听到有人在高声喝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今天可是定远侯开府的大喜日子,你们是来捣乱的吗?!
温廷筠不禁眉头微蹙,站起身向外看去,难道是有人来砸场子?!
第四十一章 鸠占鹊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