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舒清妩略有些吃惊:“这么快就招供了?”
王小祥垂眸道:“娘娘,宫里出了这么多事,陛下便口谕姜小宏,用尽一切手段刑讯,务必要让她今日松口。”
原来姜小宏还会留一手,现在有了陛下口谕,姜小宏自然敞开来上刑,而舒清妩怀疑的谭淑慧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王思思看不到希望,可不就立即招了。
舒清妩如此一想就明白过来。
她点点头,让周娴宁给她更衣,也不问王小祥到底审问出谁来了,总归地点在碧云宫,无论是前殿还是!后殿,都有好戏要看。
舒清妩抬头看了看天,此刻正是春日午后,金乌灿灿暖人心,却并不会烤炙大地。
王小祥安静跟在舒清妩身边,从景玉宫一路来到碧云宫,中途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待到了碧云宫,舒清妩老远就看到碧云宫外来了好几架步辇,粗粗一看,宫里的主位们应当都来了。
周娴宁微微白了脸,知道此事一定不小,便谨慎扶着舒清妩轻轻往碧云宫里走。
她们中午才来过碧云宫,那时候虽因为郝凝寒出事略显凝重,却也不像此刻一声都无。
偌大的碧云宫,此刻仿佛是个空宫殿。
那几十名宫人都似哑巴了,没有一人说话,里里外外的宫人都低着头,一个个瞧着害怕得不行。
舒清妩跟周娴宁对视一眼,大抵心里有了数。
待进了碧云宫,王小祥便唱诵道:“丽嫔娘娘到。”
他未在前院停留,直接领着舒清妩跨过垂花门,径直来到了后殿。
舒清妩刚一到场,就被里面的场面惊呆了。
此刻的碧云宫后殿自是满满当当,大抵是嫌弃宫殿里闷热,一群人就在院子里摆开架势,瞧着颇有些唬人。
除了舒清妩心里有数的萧锦琛,太后、宁嫔都来了,就连中午没见到面的端嫔也白着脸坐在太后身边,看起来确实是病恹恹的。
谭淑慧此刻正一脸平静的坐在院中,似乎并未觉察有什么不对。
舒清妩福了福,先跟太后陛下见礼,然后便被安排坐在萧锦琛右手边。
院子里的座次其实有点怪。
太后跟陛下没坐在一起,反而面对面坐在院中,太后身边是张采荷并谭淑慧,陛下左手边是凌雅柔,舒清妩自然就坐在了他右边。
待她坐好,太后便不耐烦开口:“皇儿,这大下午的,把咱们都请来碧云宫做什么?”
太后根本不知上午发生的事,便是知道也只会以为郝凝寒出了差错,元兰芳打听不到更多的细节,太后自己也不当回事。
不过是一个小主,病了死了又不碍事。
萧锦琛看了贺启苍一眼,贺启苍就规规矩矩上前,朗声道:“太后娘娘、几位娘娘安,今晨在东大库发生了!一件事……”
贺启苍说得很直白,直接把前因后果都说清,太后当即就皱起眉头:“当真?”
萧锦琛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道:“自然当真,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把母后也请来。”
太后当即变了脸。
萧锦琛没有去慈宁宫,也没让众人都去乾元宫,一反常态把人都请来碧云宫……
是不是说,这件事的根本在碧云宫?
一瞬间,太后心里是翻江倒海,狂跳不止。
不会是采荷吧?太后低头看了一眼不是很精神的张采荷,又觉得不太像她,她连宫里的宫事都不会做,哪里有心思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做了,也会立即被人抓住把柄。
张采荷反而是最没有嫌疑的那个一,否则萧锦琛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只会悄悄告诉她,然后再商量对策。
若不是张采荷……太后的目光不自觉移到谭淑慧身上,那就只有她了……
萧锦琛这话就是为了让太后怀疑的,见她下意识往谭淑慧脸上看过去,便淡淡一笑:“贺启苍,把人带上来。”
“母后,如今宫里人不算多,但许多事还是要讲究个证据,宫里最注重的是规矩和体统,咱们自然也不能乱了规矩。”
因着自觉犯事的不是张采荷,太后态度也软和下来,只要不牵扯张家,做了坏事要被惩罚的人到底是谁根本无关紧要。
她看向萧锦琛的目光就很和蔼:“陛下看着办就是了。”
萧锦琛面上淡淡,只冲太后点了点头。
几乎眨眼的功夫,贺启苍跟姜小宏就领着三个满身血痕的女人进了碧云宫,舒清妩轻轻吸了口气,下意识偏过头不敢看。
这三个人几乎都没办法自己走路,是被慎刑司的黄门拖着进来的,直接丢到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一瞬间鲜血四溢。
四周的小宫人有几个没忍住,发出了细微的惊呼声。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刺激着每个人的心房。
贺启苍一挥手,四周无关紧要的小宫人全部都仓惶退了下去。
舒清妩用余光去看,只见谭淑慧一下子白了脸,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端正放在膝盖上。
!
她紧张了。
舒清妩轻轻抿着嘴唇,心想……何苦呢?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1
是也,非也。
贺启苍指着这三人道:“太后娘娘、几位娘娘,此人是尚宫局王思思姑姑,另外两个是姑姑身边的大宫女,因受王思思牵连一并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