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锦琛似乎本就没有什么子嗣缘分,她做皇后之前未曾有孕,宫里的其他妃子也少有怀孕,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有幸怀上皇嗣,最后也没能生下来。
待到舒清妩过世前,整个宫中也就骆安宁诞育下了大公主,还健健康康养大了。
大家都没孩子,就连怀孕的也少,舒清妩就以为自己也没那么好运气,自然就没怎么在意过。
不过徐思莲这么一说,有什么似乎就要拨开前世的迷雾,又或许有些东西改变了,此时舒清妩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刚搬去坤和宫没多久就开始失眠头疼,那时候因为宫事繁忙,她也没怎么睡好,自己就忽略了。
若不是太医院按时请脉,舒清妩都不知道自己病了。
当时隆承志很严肃,立即去禀报了萧锦琛,后来太医院又来了两位太医正,一起给她会诊。
但是无论来多少太医,最后的结果都是她体虚劳累,实在看不出病因。
那时候太医院几乎把整个坤和宫都查了一遍,除了原来用过的旧物,就是萧锦琛特地赏赐的御赐之物,这些东西之外的所有摆设都没查出问题来。
后来这三位太医会诊持续了大半年,舒清妩用了许多药都不见好,最后她觉得实在太过兴师动众,才不叫其他的太医正也一同问诊,自然就只剩隆承志一人。
如此想来,隆承志哪怕有什么问题,也不可能整个太医院都有问题,那个时候他们就没能查出翠竹里的常青,因这药已经断绝很久,又并非宫中曾用,自然是不知的。
当时萧锦琛派了好几位太医过来,却唯独没有徐思莲。
这也是舒清妩现在认准徐思莲的缘由。
或许换一个角度,能看到旁人所看不到的关键,徐思莲家中世代行医,也并非只在宫中做御医,其徐氏弟子遍布大齐,开了无数的医馆,自然比在太医院圈了一辈子的太医们更有见地。
哪怕徐思莲不成,她家中也一定还有能人。
徐思莲如此说完,就看丽嫔娘娘垂眸不语,她似乎实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是在回忆,但目之所及,皆是沉甸甸的威仪之气。
说心里话,徐思莲看过这么多娘娘小主,最怕的就是这一位。
别看
她整日里言笑晏晏,温和可亲,似乎从来不训斥宫人,但只要她一挑眉,徐思莲心里就会咯噔一下,着实有些惊慌。
不过到最后,舒清妩也只是淡然问几句,又让徐思莲那点不可言说的害怕压了下去。
如此反复,到了今日,徐思莲在舒清妩面前是一句谎话都不敢说,不仅因她本人的气势,更因为她现在是宫里最得宠的人。
宫里人踩高捧低,跟红顶白再是正常不过,现在景玉宫花团锦簇,人人就往景玉宫跑,能在丽嫔娘娘这里混个脸熟都是好事。
徐思莲却也很清楚,一旦丽嫔再无现在的风光,就连这棵四季桂都要失去繁盛和风采,会同其他的草木一般,逐渐归于平凡。
这些事,对于已经在宫中当差十年的徐思莲来说,都很寻常。
不过她自己却还是不太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她现在跟着舒清妩,以后无论如何,她总也不会立即抽身离去。
这些话她不用跟舒清妩说,想必舒清妩心里也很清楚,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问。
果然,舒清妩沉思片刻,又问:“那若是几种药物相生相克,是否会不好查清?”
徐思莲谨慎回:“娘娘,若是通过食物吃进身体里,还是好查一些的,毕竟食入性的药物会引起更重的反应,若是接触或是吸入,也可能不太好查,但若是用心,还是能找出蛛丝马迹的。”
徐思莲深吸口气:“说到底,要看大夫的医术以及到底是何种药物,若是恰好相生,彼此辅助,便是真的能查清楚,恐怕也已经晚了。”
舒清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但又因不懂药理而有些迷茫,不过话问到这里,就有些过于深入,不适合再追问下去。
“本宫明白了,”舒清妩道,“若是有机缘,你且问一问御花园到底是如何养翠竹的,用的又是什么药,注意低调一些,别让旁人知晓。”
这个暗中的黑手,舒清妩不知到底是谁,她也没什么思绪,但若是推论一下的话,许多人却又都有些嫌疑。
若不是云桃看了许多药理书,也不能知道常青,就连徐思莲同她的父亲都要查过去的典籍才能知晓,那么隆承志很有可能都没听说过这一种药,当时他未曾查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不能孕育子嗣的药,就太多了。
宫里明面上不可能有这种药,私底下的腌渍事却从来不少,若不然,历朝历代又哪里有那么多宫闱秘密,又怎么可能有那些话本唱词。
这些都
不好查,舒清妩心里很清楚,却也总觉得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现在一定已经入宫,所以她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再重蹈覆辙,也要提前把人都揪出来。
徐思莲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舒清妩是什么意思,她兴许是听说了什么,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她不方便说,徐思莲也不会问。
她只是压低声音,非常认真地说:“娘娘放心,臣一定会尽力而为。”
舒清妩点点头,这次没有给赏赐,却说:“徐大人的辛苦
,本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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