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觉得,萧锦琛是不愿意受朝臣挟持,不愿意外戚干政,才选了身份地位最合适的她,可到了后来,他为了让她当皇后,对舒家也不是没有关照。
这个问题一直缠绕舒清妩多年,当年的她怕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没有勇气同陛下问一声。
现在的她,却也没有机会再问。
思及此,舒清妩又微微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今日面对萧锦琛的时候,她的回答应当是完美无缺的。
宫里除了这位皇帝陛下,旁人都不用她费这么大的心神,只他因从小便受的帝王教育,又是被先帝亲自教养,眼界和心思都是旁人追无可追。
只要打消皇帝陛下对自己的特别关注,做个普通的妃嫔,应当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舒清妩理清头绪,想着短时间内皇帝陛下不会再召她侍寝,便直接叫了云雾进来,让她伺候自己睡下。
今日起得早,又出门走了那么久,她还是有些疲乏的。
云雾见她眉目舒展,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焦虑,便低声问:“小主可是无事了?”
舒清妩笑笑,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你放心,我好着呢,瞧今日陛下这般待我,这个年准会好过。”
云雾也松了口气:“刚看小主那么紧张,奴婢也还担忧呢。”
“没事,这些事就让你家小姐**心便是了,你好好伺候我就成。”
云雾笑笑,伺候她睡下,这才轻手轻脚出了寝殿。
云烟正在外面张望,见她来了,小声问:“如何?”
“无妨,小主谨慎着,不会有事的,”云雾道,顿了顿又叮嘱,“不过今日这事一出,往后肯定会有些波澜,你记得叫小丫头们仔细着些
,少说多做,在外面一定要谨慎。”
云烟也跟着松了口气:“我知道的,姐姐放心便是。”
舒清妩这一觉睡得很沉,待醒来时已是金乌高悬,璀璨的阳光透过隔窗照进寝殿内,把屏风上的翠鸟照得熠熠生辉。
舒清妩掀开帐幔,适应了一会儿正午明媚的阳光,浅浅笑起来。
说起来,如今的日子可比以前有意思得多。
云雾听见寝殿内的动静,进来伺候她起身。
舒清妩问:“正午了吧?”
云雾笑道:“小主所言甚是,午膳已经取来,正巧可以用。”
她蹲下给舒清妩穿好软底绣花鞋,然后又给她端来薄荷茶叫她润口:“如同小主上午所言,今日的午膳也很丰盛,御膳房果然很懂规矩。”
舒清妩轻声说:“御膳房的李有味可是宫里老人了,论说圆滑,就连尚宫局的赵素莲都比不上他。”
便是皇帝陛下这些时候不召她侍寝,这般好的待遇最少也能维持小半个月,所以舒清妩才说今年的年关好过。
有御膳房和尚宫局“懂规矩”,她就能得到实惠,得到便宜。
坐到膳桌前,舒清妩一眼就看到中间那道葱烧海参,瞧那油亮的色泽,应当也是出自李有味的手笔。
“很好,”舒清妩微微一笑,“冬日里食海参最是滋补,一会儿撤桌,你们也一人尝一只。”
美滋滋用完一顿午膳,舒清妩便去院中散步,锦绣宫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最起码冷风灌不进后院,正午时分还是有些暖意的。
刚用完丰盛的午膳,舒清妩也不立即睡下,上午睡了个回笼觉,这会儿她倒是一点都不困。
“一会儿去小仓库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剩余的素缎残料,我下午要做针线。”
素缎是顶好的料子,一年也不过就冬日里或者陛下赏赐时才能得,舒清妩要取素缎,一看就是有意为之。
“残料还有些,有灰色、青色和月白色,小主要什么颜色的?”
舒清妩想了想,道:“要月白的吧,做个海上生明月荷包正正好。”
一听这花纹,云雾就立即明白过来,这荷包是给陛下做的。
“是,奴婢明白了,前几日尚宫局送了年礼来,正巧有最上乘的金银丝线,奴婢也一并取来。”
舒清妩笑道:“还是你贴心。”
在院中溜达了好几圈,舒清妩竟是浅浅出了些汗,回了寝殿坐下,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透着舒服。
“下回平安脉是什么时候?”舒清妩问云烟。
云烟正坐在暖炉边烤橘子,听罢想了想:“大约在小年节后还有一次平安脉,今岁就算结束了。”
舒清妩点点头:“提前预备好红封。”
云烟把橘子剥开,一瓣瓣放到白瓷碟上,再又取来小茶壶,放在炉子上烧水。
“御膳房刚送来的玫瑰花露,小主且尝尝,冬日里品最得宜。”
配着浅浅甜甜的玫瑰香,舒清妩接过云雾做好的绣绷,坐在阳光下开始一针一线忙碌起来。
嘴里说着要好好敬重陛下,那就得有点诚意,这个小荷包虽不贵重,却是她亲手所做,年节时托人送过去,也算是她的年礼。
舒清妩的针线顶好,原本在家中就有名家教导,后来进了宫,为了恭维太后娘娘也苦练了许久的绣工,现在再用来,可谓是随心所欲,简单几针就够露出碧波荡漾。
这么一做,一下午时光就匆匆而逝,待金乌西斜,舒清妩便放下绣绷,仰头抻了个懒腰。
云烟给她在水晶杯里续了些玫瑰花露,问:“小主晚上可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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