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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怜雪这才牵着女儿起身,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一吹风身上都要打颤。
    那亲随看她们母女两个都白着脸,脾气倒是很好,甚至劝慰道:“这位娘子,可无事?”
    沈怜雪冲他福了福,道:“谢过郎君,我们母女无事。”
    沈怜雪说完,顿了顿冲骑在马上的官爷道:“谢过大人。”
    那大人垂着眼眸,也未看她们二人,只是低声对亲随吩咐几句,亲随就冲母女两个摆摆手,牵着马往前行去。
    待到这一队人走了,沈如意才捏了捏母亲的手:“娘,你不怕吧。”
    她声音稚嫩,带着孩童的天真,却反过来安慰年长的母亲。
    沈怜雪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小操心鬼。”
    她深吸口气,动了动有些发软的腿,跟女儿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向南牌坊街里面行去。
    南牌坊街上许多茶坊、脚店及香药铺,还有许多临时出摊的铺席,摆满了整条市街。
    这个时候,正是一日中最热闹时。
    今日偏巧是十月下旬的休沐,官爷们都不用值差,日子过得颠倒一些,可不就这时候出来寻早食。
    虽说比平日里晚了一个多时辰,但在汴京,便是午夜子时都有脚店行业,这会儿官爷们想要用个早,再简单不过。
    休沐这一日,南牌坊街比往日还要热闹些。
    沈怜雪领着女儿一路往里走,她垂着眼眸,只看脚下那一亩三分地,手里紧紧牵着女儿,根本不敢往边上四处看。
    这样热闹而杂乱的街市里,她依旧是害怕的。
    只手里牵着女儿,让她心里多了份做母亲的责任,是这份责任支撑着她,离开熟悉的甜水巷,往外面的闹事中来。
    沈怜雪一路小心躲避着路过的行人们,倒是沈如意四处探看,很快便看到了足有三层楼的余七郎茶坊。
    余七郎茶坊外面支着素净的绣着大大茶字的彩幡,一楼铺面前整齐码放了十来个茶炉,每一个茶炉上面都煮着大茶壶,正在冒着热气。
    茶楼里忙活的茶娘子和茶小二在客人中忙碌,不时添水上果点,忙碌不停,在茶一楼大厅里,正立着两个侏儒,跳着侏儒杂戏。
    茶客们或是看杂戏,或是吃茶谈天,也有铺展宣纸挥笔写诗的,各自玩得不亦乐乎。
    沈如意指大招牌对沈怜雪道:“娘,咱们到了。”
    沈怜雪脚步微顿,她仰起头,立即就看到了气派的余七郎茶坊。
    她有些吃惊:“这么繁荣。”
    汴京里的茶坊总有百十来家,能有这么大体面的,大抵也不过十家。
    就看铺中人声鼎沸的样子,便也知这里的茶汤卖得好,人人都喜欢。
    沈怜雪不敢进去,她站在门口,踮脚张望,不多时,就看到在人群中忙碌的李丽颜。
    李丽颜此时打扮同家中不同,她身上换了一件粉儿衫子,头上插戴着一支桂花,面上薄薄上了一层胭脂,笑起来的样子妩媚动人。
    因着这好皮相,她的茶水卖得极好,客人们都喜欢招呼她来点茶。
    沈怜雪没忙进去打扰,只在门口等了等,瞧她略歇下来,才上前叫:“丽姐。”
    李丽颜抬头瞧见她,眼眸里立即绽放出欢喜来,她冲沈怜雪摆手,一面对柜台那喊:“老板,我出去一趟。”
    只看柜台后坐了个发髻凌乱的年轻男子,他听到李丽颜的话,眼皮都没抬,依旧坐在那切茶饼。
    李丽颜也不等他应,上前两步握住沈怜雪的手,道:“你来了,我很高兴。”
    沈怜雪一直紧绷的精神倏然一松,她轻轻吸了口气,小声说:“丽姐,我想买个做煎饼的平锅,然后还要买些面粉鸡蛋,不知道去哪里买,只能找你。”
    李丽颜笑声悦耳:“你找我就对了。”
    她擦了擦手,把身上背着的竹筐放下,沈怜雪才看到那竹筐下面有个很小巧的火炉,上面则放着一个手臂长的茶壶。
    这么重的竹筐,她一直背在身上,语笑嫣然,健步如飞。
    沈怜雪心中对她更是敬重,她一向不爱说话,只心里想着要给帮忙的李丽颜多做几顿汤饼面食,就沉默地跟着她往外走。
    李丽颜道:“南牌坊街的铺子比汴河大街的要少一些,但租金便宜,所卖之物也相应会便宜几分,东西却都是极好的,附近人家,都在此采买营生。”
    “而且,从这里去御街是近道,每日五更时,大人们上早朝多要路过于此,早食铺子和茶水铺子的生意最好,香药铺也不错。”
    沈怜雪点头,安静听她道。
    “铁匠铺街尾有一家,一会儿咱再去,这里拐进去有一家蒋五郎面行,他家什么面粉都有。”
    她边说着,边领着沈怜雪拐进边上的小巷中,不过走了三五步,就来到一家铺面前。
    这面行藏在巷中,生意却并不冷落,她们将到门口,便瞧见穿着短衣长裤的商贩陆续而出。
    其中竟有认识李丽颜的,同她打招呼:“这不是李娘子。”
    李丽颜也笑:“宋娘子,过几日去寻我吃茶。”
    那宋娘子头上包着蓝花地巾子,腰上系着围裙,显得很是利落。
    待她走了,李丽颜就道:“这是在汴河大街北街那边卖水引的宋娘子,她家的水引也很好吃。”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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