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定睛一瞧,仔细思索,这不是他受简亦善嘱托,好不容易从世外高人那里寻来的么?
据简亦善所言,他心中一直有个不该爱却放不下的人,他那次终于准备放下,好好去爱该爱的人。
这已经是三年前深秋的事,那时他还认苏浪是知己,结果被苏浪强amp;上,颠覆了认知,整个人陷入颓丧之中。
他抽空寻来这枚玉玦,从青州赶到长安,在玉枫楼里赠与简亦善。
他当时对简亦善说:这是你要的东西,去赠给你不知道第几个老相好吧。
沈飞云知道简亦善情人极多,在同施红英蜜里调油之前,刚和金陵第一人分手,且这手分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他自然而然,以为简亦善要这玉玦,是打算赠与金陵第一人。
玉玦,代表绝然,意指分手之事无可转圜。
可简亦善竟然没有将这枚玉玦送出,反而留存三年。
沈飞云伸手,嘶哑道:是我送的。
苏浪将玉玦递了过去,静静地凝视沈飞云,一字不发,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又仿佛什么念头也没有。
沈飞云脑海乱成一团乱麻。
一会儿是三年前送出玉玦时的场景,他极力回想简亦善的神情,却发现面容模糊,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当时根本没有留意,还以为小事一桩。
转念又是苏浪假扮简亦善时,他对苏浪说过的混账话。
我们对于彼此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只有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人。
完全无法同你相提并论,简直相形见绌。
在品尝过你的滋味后,我如今食髓知味,很想与你一直如此。
苏浪一定以为这是他对简亦善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
沈飞云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将自己说过的话一字字收回。
我很爱你。沈飞云心跳得越来越急切,苏浪,我只爱过你,我愿一生同你相伴。
苏浪点点头,双唇紧抿,仍旧不出声。
沈飞云一狠心,直接将玉玦摔到地上。
这一块玉玦再好没有,却不被人珍惜,叮的一声脆响过后,落在地上,一分为二碎成两瓣。
苏浪怔了良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俯身将玉玦拾起,抽出一块白帕包好,放在桌上。
沈飞云上前一步,将人搂在怀中,埋首对方颈侧,一遍遍道:苏浪,我只有你,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你和我好,我会一直一直陪你。这次过后,我们回金陵,我们再不和其他人来往,只有我们。
苏浪听了一遍又一遍,等到沈飞云终于呜咽着说不出话,才痛苦道:你对几人说过这话?
只你一人。沈飞云笃定道。
苏浪轻笑一声,只笑得过轻,轻到宛若自嘲,末了却道:好,你说,我便信。
不论从前,若是以后但凡做出一丝违背的举动,他就将沈飞云捆起来,在对方肌肤割上一刀,自己也割上一刀。
直到沈飞云认错,再不敢犯。
他要一个承诺。
我好想占据你。苏浪推开沈飞云,缓缓捧住沈飞云的脸,你说只我一人,愿陪我天长地久,不若昭告天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我成婚,如何?
沈飞云自然万分愿意,可之前答应简亦善的事还不能违背。
等两年半,沈飞云柔声道,等先帝三周年祭日过后,我们便成婚。
苏浪摇头,冷冷道:我不要等,等比武结束,在长安,或是回金陵,我要你立即兑现。
苏浪沈飞云凑近,吻了苏浪一下,而后按捺不住,直接将人一把抱住。
相逢半月以来,沈飞云实在温柔至极,此刻的粗暴透出隐隐不安。
苏浪喉结滚动,认命地闭上双眼,不愿再问,缓缓抬手攀上沈飞云的肩膀。
长久的亲吻过后,沈飞云松开苏浪,用拇指拭去嘴角的鲜血。
我不骗你,他说,这一次是我此生最认真严正的时刻,说的话发自肺腑,没有一点虚假。
沈飞云贴着苏浪的双唇,轻声道:我从未像爱你这样爱过任何人,以后也不会去爱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往昔,如今,日后,我只有你。
苏浪明知不该,却情不自禁被打动。
可那枚玉玦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加上简亦善的话,心如刀割不过如此。
他叹息道:我真怕不用两年半,你也赠我一枚玉玦。
沈飞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比话语更快的,是他的眼泪。
苏浪,沈飞云低低道,我和简亦善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枚玉玦不是我用来同他了断的。
好。苏浪不假思索地答应。
应得太快,一听便知是无可奈何,不得不信。
苏浪侧过脸,幽幽道:沈飞云,你等着我也等着今夜就这样,明日还要第二轮比试,早些歇息。
沈飞云只得点头,于是两人下楼取水,接着便是洗漱。
一路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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