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绝不会愤怒。
只有苏浪才会因他移情别恋而愤怒。
经此一役,我想通了,沈飞云慵懒散漫道,我和你之间,再无可能回到无事发生的时候。因为我对你的情感,在此夜彻底改变,我终于想明白,只有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人。
苏浪倏地抬头,神色阴鸷,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
我说,沈飞云语气平缓,波澜不惊,什么阿猫阿狗,陆月染、莫听风、祁郁文之类的,完全无法同你相提并论,简直相形见绌。我和他们玩玩就算,也绝不留恋。
随着他的话一字字蹦出,苏浪只觉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可沈飞云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简亦善,我们真应感谢昨夜那些酒,那熏得人昏昏欲睡的暖香在品尝过你的滋味后,我如今食髓知味,很想与你一直如此。
说话间,沈飞云将双手架在苏浪的肩膀上,很快将人圈住,趁对方不注意,动情而绵长地吻了上去。
在清醒的时刻拥抱苏浪,亲吻苏浪,这是他两年来求而不得的隐秘想望。
如今真的实现。
怀中人的触觉是如此真切,叫人难以割舍,不愿轻易放手,恨不能叫时光就此停下脚步,就此天长地久。
苏浪没有反抗,只是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力道小得出气,小得好似欲拒还迎。
沈飞云却察觉出这异样,克制住自己,松开苏浪,小心翼翼地打量对方。
苏浪像是一条溺毙的游鱼,神情呆滞,之前调戏他的神气一去不复返,惟有漫长的沉默。
你还好吗?沈飞云心中一惊,生怕出事。
我很好。苏浪回过神,哑声道,还有一点点时间,你若要,就抓紧,我我绝不反抗。
这是什么话?
沈飞云怔住,被苏浪不按常理的反应吓到。
他还以为苏浪会恼羞成怒,会露出破绽,会拿着兵器架在他脖子上
他在行动之前,设想过千百种可能的反应,但绝不包括苏浪会认栽苏浪是绝不认栽的那种人!
我错了。沈飞云顿时偃旗息鼓,自觉地替苏浪清理。
这时候,说出悉听尊便一般话语的苏浪,又开始挣扎起来,在他怀中不安分。
别动!沈飞云怒喝一声。
苏浪当然不会被吓到,只是心中五味杂陈,酸痛交集,很多动作都下意识做出。听到沈飞云的呵斥后,竟真不挣扎,浑身肌肉紧绷,乖乖缩在怀中,任由对方替他打理。
唔苏浪难耐地闷哼,指甲深深地掐入沈飞云的肩膀中。
沈飞云也觉得自己快临近圣人君子,这样能忍。
好了。
良久,沈飞云起身,在哗啦水声中离开,接着取过干净的白布,一把拉起苏浪,将人裹住。
我自己来。苏浪侧脸,避开沈飞云赤^裸的目光。
苏浪从小习武,这点酸痛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就是当初被莫无涯打得半死不活,也没有吭声,哪里需要沈飞云呵护有加。
真正难受的是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至此,他总算明白什么是自作自受,再二再三,就算如何难以置信,却也只好接受现实。
沈飞云就是这样一个朝秦暮楚的人,他爱上就是这样一个永远无法守住的男人。
这一刻,他已然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别的不擅长,易容可是精通,沈飞云既然喜欢新鲜,他就能给无数的新鲜。
但他最怕的就是沈飞云有一天真陷入爱河,而那人的地位是他无可撼动的,比如简亦善。
他颇有自知之明,丝毫不怀疑沈飞云之前的长篇大论,觉得简亦善在沈飞云心中,就是最重要的人,他自叹弗如。
沈飞云已经擦干水迹,开始往身上套干净的中衣,并给苏浪也扔了一套。
你的朝服呢?他问道。
在马车里。苏浪回过神,低头道。
沈飞云常住宜辉坊,因此这里日常所需一应俱全,几套衣物不在话下。他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穿上一件高领玄裳,恰好能将脖子上青紫遮住。
朝服不能遮住你身上的痕迹。他抽出一条丝巾,递了过去,你带上这个,既可以保暖,又能遮盖。
苏浪接过丝巾,怔怔出神。
沈飞云直接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褐氅,将只穿了中衣的苏浪包裹住。
走,我们赶快下去,免得你迟到。他在苏浪走神之际,搂着人的腰往楼下带。
室内烧了暖炉,甫一走出,就觉得外面冷得出奇。
楼梯间响起哒哒的脚步声,急着往下蔓延。
走到七楼往下,就能听见宜辉坊特有的欢笑声,男男女女不夜天。
楼外更冷,大雪纷飞,白日里还只是柳絮般大小,如今已变得像是漫天鹅毛在风中飘扬。
风雪肆虐,马厩里的车夫早早躲进车厢中。
沈飞云扣了扣车厢,等待着车夫穿好衣服,动作太慢,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直接一把打开马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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