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饭时候齐昭也这般凑近讨好,还想如当初段南风跪在地上那般一进门便跪到脚边去。
读书会遇到许多不懂的地方,这些不懂之处本就绕得段南风整个人有些发懵,齐昭进门来还玩这一手,实在有些隔应到段南风。
于是他筷子一摔便垂眸朝齐昭看去,冷言问:“你是无时不刻来提醒我当初有多贱吗?”
齐昭哪里能想到自己卑微地讨好也能联想到这个,怔了一瞬后他去抓段南风的手,好声好气说:“南风,我发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段南风笑起来,说:“你发誓?齐昭你想想你自己从前说过的话,你发誓作数吗?”
这话不算污蔑了齐昭,自然是说得齐昭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承诺自己不会再如此才能叫段南风相信。
瞧着对方那副模样,段南风而已没了食欲,抬手按了按眉心便收拾收拾往床边走。
段南风孕后极其嗜睡,何况今早还跟着砚山先生学了些东西,这会儿困了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在齐昭看来多少有些不想见到他的意思在,但段南风既然跑去午睡多少还是有些不想见他的意思,倒也不算齐昭多想。
因着这日冲突,二人的关系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段南风不想见齐昭,齐昭又怕惹段南风生气,二人在之后两个月里竟是一次也没有见面。
两个月,段南风的肚子大得十分明显,已经不是穿宽松一些的衣袍能够遮住的大小,大大减少了段南风出门的欲望。
也因此段南风平日里只在王府跟着砚山先生读书,做完功课便去园子里走走,竟是不知不觉中过回了逃离之前的生活。
不过还是有些区别的,逃离之前他三天两头还要承受齐昭的□□,如今他连齐昭的人都瞧不见,对比起来倒是好上不少。
只是……段南风抬头去看王府的墙,再往上看那蔚蓝的天,正好看见燕子正齐齐往一个方向飞。
其中有一只掉了队,但还是很努力地跟上前边的燕子。
段南风掀了掀眼皮,想起先前齐昭喊自己燕燕。
或许他说的只是燕子,而非徐燕知。
否则段南风实在想不出除去徐燕知的另一个可能性。
不过,段南风垂眸想了想,想起齐昭说过的三个字——“梁上燕”。
他不了解这些诗啊词啊,但隐约记得齐昭还说过一句,甚至是带他写过的。
只是他忘了齐昭说的是什么,甚至当时的他并不明白齐昭是什么意思。
段南风皱起眉,眯着眼睛紧盯着斜前方的墙,直到茯苓拿着薄披风过来,说入秋风凉,莫要在外边待久了着凉。
“你也别总是不开心,王爷他自然是错得不能再错了,可你怀着孩子总这么不开心坏的不是自己的身子吗?”茯苓看着段南风的模样便猜到他是又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劝道。
“我明白的,可不得已回到这个地方,叫我如何不伤心。”段南风笑着说这话,不想再叫茯苓担忧,收拾收拾脸上神情便说自己饿了要回去。
茯苓听了这话自然是与他的脚步一块儿回去,路上还想方设法说些好吃的来为段南风转移注意力。
段南风也应着,并没有拂了她的好意,有时候还笑着说两句茯苓提过的那些里边有什么好吃。
见段南风会回答了,茯苓也是高兴,当他是稍微能将旁人的话听进去。
可回去之后段南风见到齐昭,脸上笑容却是在一瞬间淡下去。
茯苓也有些恼,虽说齐昭回来并没有什么错,但好不容易哄好一些便突然叫他看见齐昭,她也免不得要迁怒齐昭一番。
好在段南风反应也很快,直接抬手示意茯苓先下去备晚膳,自己则是将披风脱下来递给刚要转身离开的茯苓。
齐昭见段南风没有立刻让自己滚,心里一喜之后又强压着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喜悦,免得段南风说他那些示弱不过是装的。
而且如今齐昭也想明白了,他们之间有那样不平等的过往,甚至还横着一条人命,段南风怎么可能被他随随便便一点示弱,随随便便做出一副卑微的模样便哄得原谅了他。
若真成了这样,那他还要怀疑一番眼前这人是不是视十五为家人的段南风。
齐昭看着眼前冷静得过了头却并不像已经原谅他的段南风,想今日的段南风又瞧见了什么,想起了什么,才会这般的冷静。
冷静到齐昭忽的有些害怕,害怕这冷静不过是对方情绪爆发之前的平静罢了。
好在段南风并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是坐下来望着前方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齐昭以为他不打算理会自己的时候,却听得段南风唤了他的名字。
“齐昭,我今儿个出门,瞧见燕子南飞。”段南风只说了这个,但齐昭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当初……”齐昭想解释什么,可这些若由他来解释,对段南风来说似乎就多了一层只是想求得原谅回到从前那般的意思在。
都说破镜重圆,和好如初。
可是以他们当初那般不平等的关系,无论是段南风还是齐昭,他们都不想,也不能如初。
齐昭已经想明白,他们之间只可能和好,若是如当初那般,不过是再一次往段南风心上捅刀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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