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乌寒也不敢多问,但瞧汤寅那副受了莫大屈辱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
惹恼了皇帝无非是砍头打板子一类的刑法,可这撕衣服是什么意思啊……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地回到汤府,汤寅不想惊动旁人,提醒乌寒小声些,两人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后,乌寒打来些热水,想帮汤寅洗漱净身。
“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汤寅显得很抗拒,对上乌寒欲言又止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真的无事,皇上没把我怎么样。我会些童子功的,你忘了吗?就、就皇上一时兴起,我陪他练了两下。”
乌寒嘴角微抽,毫不留情的开口打击,“你那点童子功是被老爷追着满院子打时练出来的,你跟皇帝显摆什么?”
萧恕是行伍出身的煞神,你一介文弱书生。你没叫他打死,算他手下留情。
这话太伤人,乌寒只敢想想,却没说出来。
汤寅自小调皮,上房揭瓦能闹得很,没少挨汤老头的揍。他也知道这个理由很蹩脚,尴尬地挠头,笑笑不说话。
不管怎么说,汤寅今天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汤寅正懒洋洋地在被窝里翻腾时,乌寒便传来消息,苟家跟案子不相关的族人都被赦免了,只是自此以后再也不能入京。
汤寅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命是都保住了。
“大人,该准备去上朝了,您要更换朝服吗?”
玉弦掀帘而入,白俏稚嫩的脸蛋略施粉黛,像个小陶瓷娃娃似的喜庆,光瞧着便令人心生愉悦。
汤寅一直认为自己就喜欢这样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但脑海里却不自觉闪过萧恕那张邪魅狂狷的俊脸,如狼似虎的眼神。
汤寅瞬间萎了,摆摆手道:“不去了,病了,告假一天。”
玉弦识趣地行礼告退。
汤寅被贬一事在早朝上传开后,沈珲等人便个个宛若斗志昂扬的公鸡,想着见到汤寅定要好好奚落嘲笑一番。
……结果汤寅没来。
“这汤大人好好的怎么病了,不知众位听到宫里今早的传闻没有?宫里都在传那汤寅,昨日从内殿里衣衫不整的出来,像是……”
一位大人刻意压低声线,八卦道:“像是被陛下给那个了,还哭着喊不要呢。”
众人:“!!”
“自打陛下登基以后,后宫便一直冷着。陛下从前在军中也不好女色,莫不是……”
几个大臣凑到一块,集体唏嘘出声。若陛下真是个断袖,那可如何是好啊?!
沈珲从一旁听着,脸绿了又绿,插话道:“背后议论陛下,你们脑袋不想要了?反正汤寅躲了十一躲不过十五,等着瞧吧,我定要叫他颜面扫地!”
沈珲信誓旦旦,卯足了劲天天早起便迫不及待地来上早朝,就等着找机会对汤寅落井下石。
结果汤寅告假了半个月……
沈珲气得要命,接连半个月忙于政事殚精竭虑,又急着要找汤寅不痛快,结果一来二去,倒把他自己给急上火了。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不得不告假养身体。
沈珲前脚刚告假,汤寅后脚病就好了,精神气爽的来上朝,见谁都乐呵呵地打招呼。
“李大人好呀。”
“孙大人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赵大人容光焕发,羡慕羡慕。”
“周大人劳苦功高,佩服佩服。”
……
汤寅打了一圈招呼,最终来到了自己现如今的上司,刑部尚书贺闻言的身旁。
有一说一,沈珲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举荐贤能倒是很有眼光。
这位贺大人的确是一身正气,相貌堂堂。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便凭借才华和能力荣升了三品大员。
传闻这位贺大人勤政为民,很有风骨,只是脾气略微古怪了些,性子不太讨喜。
“贺大人。”
汤寅告假了大半个月没去刑部,倒也不是真的因为生病。那日和萧恕吵完架不欢而散,他是有心躲着萧恕,才称病不来上朝的。
他装病了半个月,刑部的一些要务也都没处理。消极怠工许久,再见到上司难免自惭形秽,于是灿灿道:“近日下官身体不适,还请贺大人多海涵,我今日便着手处理一些要紧的政务,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汤寅礼数周全,贺闻言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并没有为难之意。
汤寅心想这下应该能糊弄过去了,刚想松口气,便听贺闻言道:“汤大人,可爱吃天香楼的红烧肘子?”
“啊这……”贺闻言突然跳转话题,汤寅险些没反应过来,笑道:“天香楼名满京城,肘子外酥里嫩,号称京城一绝,下官自然是爱的。”
嘶溜——
汤寅自己把自己都说馋了。
贺闻言冷漠地邀请,“哦,那我们晚上一起去吃吧。”
汤寅:“……”我拒绝。
贺闻言扬了扬眉,“我请客。”
汤寅飞快道:“好的,下官一定赴约。”
两人无闲话可叙,各自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上早朝。
半柱香后,萧恕来了。
他依旧穿着黑色龙袍,只是上面绣的花色略有不同罢了。他身高腿长,又生得俊美,龙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威严赫赫,即使是黯淡的黑色也并不突兀,反而极为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