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齐府收到了齐鹤唳寄来的第二封家书,只有寥寥八个字:“安好勿念,问父母安。”同寄来的还有一张七品的振威副尉的委任状。
等到冬天齐鹤唳归家的时候,身上的轻铠是校尉以上的军官才能穿的,齐老爷在朝中也听说了青州剿匪大胜的消息,对着齐鹤唳又显露父慈子孝的模样,齐夫人摸不清状况,只先从齐鹤唳带回的人那里给江梦枕找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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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儿害喜、难受得很,晓风守着我不让下床,错过迎接庶弟了,”齐雀巧裹着一件狐裘,施施然晃进挽云轩,她从齐夫人那儿得了消息,特意来探听虚实,“听说他立了功,不知封了什么官儿?”
江梦枕进退有度地答道:“多谢姐姐关心,我听二少爷说,骠骑将军已把功劳簿报了上去,封赏还没下来。”
“原来如此,”她眼睛四处一望,不见齐鹤唳在屋里,“他人呢?我生怕你们小别胜新婚,来得太早招人厌呢,没想他竟已出门了。”
“肖小公子崴了脚,又新到这里不习惯,刚把他叫去了。”
齐雀巧“噗嗤”一笑,挑眉道:“怪道呢,原来是出去了大半年,心已野了!牵挂着别处,这屋里自然留不住他,我一会儿也要去会会这个肖小公子,想必是个美人儿吧?”
江梦枕只道:“肖小公子救了二少爷的命,不管生得如何都是我们的恩人。”
齐雀巧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不说话,那种似乎看破了一切的眼神令江梦枕浑身都不舒服,“看二少夫人这反应,我已猜得出他必定生得好看!也是,什么样的美人看上三年五载的也厌烦了,何况我那庶弟从来也不是个安分的——小小年纪就对他的婢女动手动脚,逼得人家跳了凝碧池,你的侍从不也被他拉到床上去了?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说不定也早让他摸上手了...”
“大小姐慎言!”江梦枕蹙着眉头打断她的胡言乱语,急怒间忍不住一阵咳嗽,他掩着唇断续地说:“全是空穴来风、查无实据的事,咳咳...怎可如此污蔑二少爷的名声?”
“唉,我好心提点你,你却不领情。听说肖小公子今年只有十四?真是豆蔻般的好年华,若我没记错,二少夫人到我家来时,也是十四,你那时真真是天仙下凡一般...只可惜,这几年你又病又弱,连个孩子也怀不上。”齐雀巧摸着微凸的肚子,极其得意地说:“我们同年成亲,我如今已有了,而且晓风疼我、从不看别人一眼,我那庶弟岂有这样的定力?我看纳妾是早晚的事,你看你说几句话就咳成这样,病气将容颜也损害了,怎么留得住男人的心?我是为你好,你早有个准备吧。”
江梦枕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但齐雀巧的话说得太难听、句句往他心窝里捅,他用指甲掐了掐手心,喝了口热茶冲淡喉间的痒意,缓缓道:“大小姐说的是,不如大小姐帮我去和太太说给二少爷纳妾的事,也好给齐家开枝散叶、生个长孙。”
齐雀巧一心压倒刺痛江梦枕,却忘了这茬,又被江梦枕噎得哑口无言,“晓风入赘我家,我的孩子自然也姓齐,”她咬了咬唇,逞强地说:“齐家的长孙已在我肚子里了!”
“太太的长孙在大小姐的肚子里,老爷的长孙却不一定。”
江梦枕平日只是不说,不代表他不明白齐家各个人的想法,对齐夫人来说唯有齐雀巧的孩子是亲的,可对齐老爷来说,亲孙和外孙自然还是有差别的,齐雀巧如同被捏住七寸的蛇,挣扎得分外难看,“你真厉害,我真小瞧你了,可再厉害有什么用?丈夫跑出去大半年,好不容易把人盼了回来,却丢下你去陪别人——老爷的长孙说不定已经在那个肖小公子的肚子里了,你这个病秧子就独守空房吧!”
她满面怒容地离开了挽云轩,江梦枕趴在桌上狠狠咳了半天。碧烟端着药进来时,见他坐在镜台前发呆,“公子想什么呢?先把药喝了吧...”
“你让人去买盒胭脂,妆奁里的全干了。”
“您不是最不耐烦用那些香粉膏脂?”碧烟诧异道:“匣子里的还是成亲时备下的,只用过那么一次,怎么突然转了性?”
“...我气色太差了,”江梦枕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生出一种焦虑感,他用手指碰了碰自己血色浅淡的嘴唇,“看上去太憔悴了,好丑。”
“这几天都没睡好,昨儿又吹了风、浸了雪,寒症又发起来,面上才显得没有血色,哪里就丑了?奴婢瞧着就像那捧心的西子似的,分外惹人怜呢!与其弄那些外物,不如还是将身体调理好,把那补药接着喝上一阵,自然容光焕发了!”
“你说的有理,”江梦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喃喃地说:“二少爷回来了,我是该好好地调理调理,和他好好地过。”
作者有话要说: 梦枕是坠美的!!!!
多美的人都有容貌焦虑,更怕年华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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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偶尔虐了一虐,
梦枕对二少爷的在意程度和虐度正相关。
第43章 欺人太甚
中午的时候, 江梦枕让人摆了饭,一直等着齐鹤唳回来,直到饭菜都凉了却一直不见人影, 江梦枕耐不住着人去催,小厮回来道二少爷带着肖小公子出门会友去了。
会友?江梦枕心里奇怪, 齐鹤唳何尝有过什么朋友, 八成是这次投军后新认识的人...他边想边拿起筷子随便一夹,冷了的扣肉凝着油脂, 江梦枕一阵反胃, 看着一桌子齐鹤唳爱吃的肉菜, 只吃这一口便已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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