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旦摆摆手:“这不一样,你要是像周衣裳那样张着嘴流口水,就不美观。”
卢卡斯礼貌道:“对不起,我才疏学浅,没能领会薛将军的美学观念。”毕竟这发言听起来很像受到了偏爱的影响。
薛旦没好气道:“你领会不了就别搁这膈应我。你这个人醒着的时候怪没心的,睡着的时候倒是像个正常人,把我震惊了一下。”
卢卡斯这把大概明白薛旦在激动个什么劲儿了,原来还是觉得他冷血。于是他半阖着眼皮道:“我感觉最近自己变了不少。”
“有的时候,我想着自己对于统治大陆的执念已经消散了很多。”卢卡斯道,“自从看到游杳的尸体,我似乎对不少东西都看淡了。”
薛旦听完这话,久久没说话。
卢卡斯以为他在思考自己的成长,没想到最后薛旦说:“你之前的目标竟然是统治大陆。”
卢卡斯张了张嘴,真挚地道:“我既然跟你说了,说明这个目标已经没那么——”他略略斟酌,“没那么让我疯狂了。”他顿了顿,“虽然还是极其具有吸引力。”
薛旦叹口气:“可惜现在厄洛海犯了铁潮,不知道是环境出了什么异变,反正肯定又是大动作,说不定最后整个大陆的人都活不下去。你也别想着什么统治大陆了,先拯救苍生吧。”他笑着看向卢卡斯,
“反正这两个目标说出来都挺欠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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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劫难
卢卡斯平静道:“如果你相信自己有能力完成这些目标,并一直在殚精竭虑地计划,大话和狂妄就会变成预言。”……
卢卡斯平静道:“如果你相信自己有能力完成这些目标,并一直在殚精竭虑地计划,大话和狂妄就会变成预言。”
薛旦抱着手臂,坐在木桌上自上而下看着卢卡斯高耸的额头和深凹的眼眶。
他想着,这终归还是一张神的面相,而凡人和神是不会同路的。
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你那个新病毒,一次喝多少能感染?”
卢卡斯道:“没差,沾一点或者全喝都一样会感染。”
薛旦也这么想。他把周衣裳一口闷了新病毒的事已经后来的变化说与卢卡斯:“你这么说,那就应该不是量的问题。”
卢卡斯有些惊讶,他惋惜道:“我去隅安城的时候,见过那小姑娘一面,生命力很强,像个典型的亚陵山人,还挺招人喜欢的。”
薛旦缩缩脖子:“小姑娘?”
他啧声道:“你这么说她,未免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
卢卡斯心想你不也就是一毛头小子,二十刚出头。他嘴上却没这么说:“你叫她什么?”
薛旦略略思索:“有时候叫她兄弟,有时候叫她姐妹,有时候叫她二傻子。”他摆摆手,“人前还是叫的周中将。”
卢卡斯夸赞道:“叫得挺有亚陵山区特色。”
薛旦可没觉得卢卡斯在夸赞他,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夸赞回去:“你也挺有黎明共和国特色——”
他随口一驳,又拐回周衣裳,“以后就不能这么叫她了,看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叫不出口。”
卢卡斯低着头,慢慢道:“没关系,生命中能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其余人的离开习惯就好。”
薛旦自以为听出了卢卡斯的言下之意,别扭得浑身起疙瘩:“你别,你别。说得这么认真,怪——”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给这句话个「怪什么的」评价,卡在半空不上不下。
卢卡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薛旦在别扭什么,他憋住笑,极力放松脸上肌肉,尽可能做出迷茫的表情:“什么说得这么认真?”
薛旦也跟着愣了一下。红色从他的脖子根往上蔓延,一直爬上耳根:“我他妈……”
说到这,他仔细端详着卢卡斯的表情,品出不对来,“你搁这装傻充愣呢?”
薛旦很是拉不下脸面,从桌子上下来,按住卢卡斯的双肩把他怼到桌子上,想说点啥,结果几次张嘴都无果,最后泄气地想要抽开手。
卢卡斯终于憋不住了,在桌子上把住薛旦的手抖着身子笑:“你这不会是第一次谈恋爱吧?这么纯情。”
薛旦瞪着卢卡斯绿色的眼眸,那里被弯弯的线条框住,柔和地像是一潭春日里的小洼。
薛旦吞了吞口水,别开脸,僵硬地把话题引走,“不是,周衣裳一这样,我有点愧疚。”
卢卡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周衣裳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自己。”
薛旦回脸瞪他的眼睛。那一潭春水漾起揶揄,直直地看着薛旦。薛旦看着他的笑意,自己绷紧了脸。
帐篷上方,一只早起的鸟儿啾啾地飞过。
薛旦埋着头,肩膀忽然开始忍不住抖动,然后一阵闷笑从他宽阔的胸膛中震动到空气里。
他松开把着卢卡斯肩膀的双手,靠到桌子上,扶住自己的额头,还在止不住地闷笑。
卢卡斯从桌面上卷腹起身,坐回木椅上。他仰头望着薛旦,这小子还自顾自地笑。
掩盖在薛旦的外套和贴身软甲下的是一具健康的身躯和心灵。
他从内到外都是年轻的活力,心底埋着尊重、善良和生命力——虽然这话说出来薛旦肯定会笑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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