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承赫从不欲掺和到主动提出找三公子谈一谈,乔芝喜出望外,她抬头看向裴承赫,见他原本还正常的脸色现出几分愁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又听到裴承赫说:“芝芝,我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可别瞒着我。”不然还要通过别人来知道。
乔芝一片茫然,不知道裴承赫心里想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不过她还是接过话问他,“若是我惹世子不高兴呢?”
裴承赫本来想否认这回事,不过自从两个人亲密过后,他的芯子就比从前要黑多了。
他附到乔芝耳边轻声说:“那你就给我尝尝。”
一句话勾起乔芝回忆起昨日两人在床上,裴承赫没能得逞的事。
她松开手从他怀里站起身来,抿着唇逃似地出了房门。
裴承赫搓了搓手,暗恨自己多事。明明还没抱够,又把人给气走了。
对乔芝说了要做的事,裴承赫就牢记在了心上。
第二日在金玉苑请完早安后,他叫住了裴承谦,将人带远了,又挥退了二人的小厮,留他一人说话。
裴承谦对这个嫡长子兄长是有点怵的。
盖因裴承赫本身随心所欲脾气不好,又冷淡不好相处、待关系一般的人从不热络,这些弟弟妹妹们平日里都不太敢与他接触。
裴承谦捏着手,看裴承赫一只脚踩在花坛边,压迫的气势令他不禁紧张又忐忑。
“三弟,你如今成婚快一个月了,感觉如何?”裴承赫开口问道。
因为裴承谦的妻子是裴承赫好友孙博远的庶妹,所以裴承赫问起这事,裴承谦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他回道:“谢大哥关心,我同沛春相处得不错。”
裴承赫慢慢点了点头,“男子成了亲,便与从前不同了。你娶了孙家的姑娘,该好好对人家。日子想往好了过是难,往坏了过是简单,但若是过上互相爱重的好日子,才知道什么叫值得,什么叫千金不换。莫因为一时贪欢伤人损己,不值得。”
裴承赫拐弯抹角的一段话,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不能滥情”。
裴承谦听得脸一红,他姨娘最近给他送了个丫鬟,温柔小意懂情/趣,他没忍住宠了几次,初为人妇的孙沛春应当是接受不了,明显就对他淡了些。
可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裴承谦不但没觉得内疚,反而还觉得孙沛春心眼小,也就没哄她也没理她。
所以现在是给裴承赫知道了,觉得他欺负了裴承赫好友的妹妹,特地来敲打他的。
对啊,他怎么因为一时激动上了头,就忘了孙沛春的身份。
若是让一个通房爬到孙沛春的头上,那不就是打了孙家的脸,还得罪了嫡长子兄长么?
裴承谦躬着腰身,连连道:“大哥说的是,我一定待孙姑娘好。”
好声好气的话说完了,裴承赫还得再紧紧这人的皮,他冷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姨娘不满意这亲事,但三弟你得记住,你往后靠的是侯府、是我,不是你姨娘。所以她要是闲着没事惹了家宅不宁,你立场该如何、该怎么做,不用我提醒吧?”
“是!承谦知道,请大哥放心。”裴承谦冷汗都下来了。
裴承赫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之前跟乔芝说和裴承谦谈谈,但两人的身份有差,只心平气和的谈谈反而奇怪。裴承赫知道有些人就是吃硬不吃软,与其循循善诱,还不如威胁逼迫来得实在。
并且这样也更符合他行事的风格。
裴承赫办好了事,哼着小曲回世子院找夫人邀功。可等他到了后没找着人,问了才知道他带裴承谦走后,乔芝也带着两个妯娌四个妹妹游湖去了。
猜测乔芝真正目的大概是找孙沛春说说话,裴承赫想着反正一个人也坐不住,干脆就去镜心湖找夫人去。
裴承赫猜得没错。
镜心湖旁,四个妹妹打着锤丸,何氏给她们做评判,乔芝带着孙沛春沿着湖岸边走边谈。
因为从前乔芝与孙沛春在一处玩过,所以她待孙沛春的感情自然不同于寻常妯娌。
她开门见山道:“三弟妹,昨日妹妹们与我说了一些事。我心里放不下,所以今日特与你谈谈。但是你若不想说,我们就不说,好不好?”
孙沛春与乔芝亲切,又懂她是关心自己,自然没有不愿意的。但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还是垂着眼点了点头。
乔芝温声道:“这事,你是个受苦的。三姨娘就算要给三公子安排通房,也不是此时该做的事。我知道这么说其实不对,但我想开诚布公与你谈一谈,所以不会依照女德劝你宽容忍让。你如何想这事都是正常的,不过既然事已发生,咱们就少闷些气,既无用,也亏待自己。”
她的话一下子说进孙沛春的心坎里。
若乔芝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孙沛春说三姨娘的举动不是大事,那可是踩着孙沛春的伤口撒盐。会令孙沛春觉得世间再也没有人能设身处地的理解自己了。
乔芝坦白说三姨娘不对,共情了孙沛春,令孙沛春能缓下心情来认真听她接下来的话。
“通房丫鬟,即使是通房,归根到底也只是个丫鬟。你就将她当成一个丫鬟便是。你是正妻,除了维持与夫君的情义,你还要树立身为正妻的脸面。若是因为一个通房丫鬟露了怯,首先坏的就是你自己的口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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