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灵只是认为这样抱着容真方便些,而这么久过去了,容真还是没有动静,她的神识与自己的内府融在一处。
他把她抱入了房中,容真的双眸紧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无比惧怕的贺玄灵正紧紧抱着他,并且在想尽办法让她醒过来。
贺玄灵俯身,将容真轻轻放在榻上,他单手按在容真的脖颈尽处,冰凉的指尖触着她的内府印记,多余的灵魂之力还在外泄着,而他试图进入容真的内府,却被弹了出来。
现在容真面对的情况很复杂,她的意识被多余的灵魂之力挤压得没有办法进入自己的内府中,她仿佛被丢到了一片深海之中,不论如何用力挣扎,也无法离开,她甚至没办法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再这样下去,她的内府只能面临崩溃,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因为连悬芳秘境都对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就算是现在的贺玄灵,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他如果想要帮助容真,只能等他集齐五枚花瓣。
贺玄灵一面分出些许气息,帮助容真理顺这些多余的能量,一面准备将容真放在空间锦囊里的三枚花瓣拿了出来,由于他现在的身份暂时还是容真的契约灵兽,所以他能轻易使用容真的任何东西,包括她的空间锦囊。
但是,当他将手伸进容真的空间锦囊之后,指尖除了感应到那三枚花瓣之外,他还感觉到远处有针扎一般的感觉袭上他的掌心。
他的修为高,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感觉到痛楚,容真的空间锦囊里,到底藏着什么,竟然含着能够伤害他的气息。
贺玄灵的面色骤然沉了下来,他感觉到了危险,但他当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东西的时候,却被弹了回来,他知道,如果他直接用手去触摸它,或许会遭到毁灭性的反噬。
容真在整理东西的时候,他在一旁围观了全程,按道理来说,容真没有将这么可怕的东西放入空间锦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把薛景岚从万仞剑谷里带回来的剑。
这把剑最终是作为战利品被容真收下,但因为容真不是剑修,所以她也从未使用过这把剑,但——这把剑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如果它真的如此强,为何薛景岚选择使用束墨,也不使用它?而且,容真并不是剑修,她根本没有可能使用这把剑,将它赠给容真,岂不是暴殄天物?
担心那把剑会对他造成伤害,贺玄灵没有选择拿出它,他只是将那三枚彼岸花的花瓣拿了出来,关于这把剑,还是等到容真醒了之后再想办法问问她吧。
贺玄灵的手指还是按在容真的内府印记上,他微微俯着身,墨色长发垂落在容真的胸口处,长睫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幸好,容真的神识坚韧,她还在不断地与摧毁内府的澎湃灵魂之力对峙着,并且在想方设法疏导这些无处可去的能量,她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贺玄灵苍白的手指在她眉峰上拂过,他现在只能等到夜晚进入镜中世界,去将剩下两枚花瓣拿回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只能把容真带上,并且,他没办法分神加入战斗之中,因为隐藏在黑暗中的阴影随时可能出手,他必须全神贯注守护好昏迷的容真。
他发誓,他这辈子从未做过名为“守护”这种事,但他暂时……还不想让容真死。
很快,夜晚来临,从不同的两处地方出发,贺玄灵抱着容真,还有虞卿,他们同时出现在了镜城里。
贺玄灵抱着容真,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着她来到镜城的塔楼之中,此时,最后那两枚花瓣外笼罩的阵法还闪着光,他暂时无法突破这道防御。
但这道防御很快就会崩溃——因为虞卿已经直接找上了镜城里的黑袍虞卿。
在现在与未来两个虞卿对上的时候,老年的虞卿明显更加惊讶,她已经很虚弱了,但她在看向虞卿的时候,目光依旧坚定。
“你来了。”黑袍虞卿取下自己的兜帽,她白发苍苍,面上布满皱纹。
“来杀你。”虞卿的语句简单,“不杀了你,就无法解放镜城里的人。”
“我是为了你无境城里的居民能够有生命能够延续下去。”黑袍虞卿的声音仿佛将熄的残烛,“镜城里出现的人类,就是为了无境城里的人们能够有成长。”
“我们成长的时光,是被别的东西偷走了。”虞卿的声音冷静,“你如果坚信你做的是对的,那我也只好对你出手了。”
“所有的规则都是为了延续,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你愿意永远保持在这一刻,永远不会有成长的可能吗?”黑袍虞卿定睛望着自己另一个自己,冷声问道。
“自然是愿意的,至少……我还是我。”虞卿明显比黑袍虞卿更加冷静些,因为她受影响没有未来虞卿那么深,未来虞卿是深信那规则不知道多少年的虞卿,她越老,就越顽固。
“那只能,对不住了。”虞卿话音刚落,便冲了上去,强大的气息铺陈开,将黑袍虞卿压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虞卿,年轻、锋芒毕露,所以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而未来的虞卿,比她多了无数战斗经验,即便她已经很老了,但她冷静沉着,修为也比现在的虞卿高出许多。
双方各有劣势,缠斗在一处,在沉寂无声的镜城之中,终于有了别样的色彩——那是法术对撞时发出的光芒,引得镜城里的黑袍人们驻足观看,却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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