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蕊这样细心的照顾下,短短半月,古音身上几乎看不出什么伤痕了,不仅人没事了还胖了好几斤,肚子上都有肉了,她为此还苦恼了好久。
那日刘太医照常来给她把脉,他隔三差五就在替她诊脉,其实对她的情况早就了然于心了,古音早就没大碍了,只是景朔一直不放心不让人离开,所以他才每次都推脱说还要再养几天,这次也和往常一样,他诊完脉之后偷偷的看了一眼景朔的方向,过了好一会,才看到景朔微微点了下头,他这才笑着告诉古音她已经无碍了。
古音大喜过望,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狠狠的灼伤了景朔的眼,一句话都没说就出门去了。
古音沉浸在能离开了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注意到四周有什么不对,刘太医等人一离开她立马从柜子里翻出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准备离开。
她没什么东西,景朔送她的她没脸带走,翠浓之前兑换的银票她带了一部分走了,没办法她还要活下去,带着翠浓的那一部分一起,另一部分偷偷留在了她房间里她睡的那张床下面,等以蕊收拾的时候就会发现,那是她特意留下就当做是感谢他们安葬翠浓以及这几天对她的照顾了。
以蕊在屋里站着,看到她如此迫不及待,有些伤心也为自家太子不值,太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谁知道对方竟一点都不明白他的心意,还怀着孩子呢就要离开,殿下这会得有多伤心啊!
古音背着包裹,转头就看见她垂头丧气的望着她,顿时心情也沉了些许,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裹,缓缓走到以蕊面前,心情复杂的唤了一声:“以蕊”
以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次不是用温和也不是欢快的声音而是厉声质问她:“你真的必须要走吗?”
古音低着头,沉默着点了点。
“可你明明只有一个人,你走能去哪啊,和我们一起回京都不好吗?殿下对你那么好,他会护着你的,你在担心什么啊!”以蕊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京都那么排斥,明明那么多人挤破头就为了能在京都有一个立脚之处。
古音没有回答她,只是摇了摇头,她不是不喜欢京都,她只是厌恶了这样争来夺去的生活,讨厌被别人掌控命运的生活,也再也受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在乎的人在自己怀里没了气息而无能为力的感觉,余下的日子,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
“那你把我带上吧,我和你一起走,这样还能照顾你。”以蕊看她这个样子心中着急,竟撂下这么一句话。
古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哑然失笑:“你想什么呢,你是太子近身侍婢,怎么可能跟着我?”
古音只以为是以蕊急糊涂了说的糊涂话,完全没想到这是她认真思考后才说出来的,古音如今怀着太子的长子,不能出一点差错,太子巴不得她能够跟上去照顾,只是这些都不能给她说。
“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很多,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可你什么都不会做,如果身边没人伺候不是让人担心吗?”
古音感动不已却又觉得哭笑不得:“别胡说了,你乖乖的伺候太子,我有什么不会我可以去学,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以蕊还是想劝她。
“听话,我走了。”古音凑过去抱了她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跨出门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没有人知道刚刚以蕊说要和她一起走的时候她有多心动,可是不可以,她不能祸害以蕊,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以蕊那么好的姑娘,她值得更好的,待在景朔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跨出驿馆大门的瞬间,古音觉得整个人一下松下来了,那些繁杂腌臜的事情似乎都在一瞬间自动远去了,可是同时,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方小院,这样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没想到会成为她此生对吉水县最后的记忆,她在这里吃过苦,受过屈辱,被生父抛弃,被人当成玩物利用,尝遍了生离死别,还认识了一群高不可攀的人,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地方,如今真的要离开了,竟平白生出了几分不舍。
这里的人和事,她心中期盼着自己能忘记,又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忘记。
呵,真是矛盾。
拢了拢身上的包裹,她转身踏向了未知的归途,心中想着事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她离开的时候从驿馆门口出来了两个平民打扮的男人,两人一前一后同她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
驿馆里
景朔正在听文思言汇报查事情,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陆云起推门进来,看着文思言朝他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姑娘走了。”他上前汇报。
景朔没什么反应,他接着又说了一句:“咱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定会护姑娘和小主子周全的。”
景朔应了一声:“让他们远远的跟着,别让她察觉了。”
“殿下放心,人都是从暗卫中挑选的,都是生面孔,姑娘发现不了的。”陆云起当然明白自家主子对这件事有多上心,自然不敢出半分差池。
景朔懒懒的应了一声,文思言见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连忙摆出另一件事来企图转移话题。
“殿下,私库的钥匙至今还未找到,是否给京都去个信,让他们再派些得力的人过来,既然是锁,总有不用钥匙就能打开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