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被子, 从床上爬起来,跳下床跪在了景朔的面前:“殿下”
景朔眼神中残留的温情渐渐隐去, 看着她没有说话。
“奴婢谢殿下恩典, 殿下一番好意,但奴婢自知身份卑贱,能够遇见殿下并陪在殿下身边这些日子, 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其他的,奴婢实在是无福消受, 京都繁华热闹,可奴婢经历了太多, 怕是适应不了那份热闹,只想找个简单点的地方度过余生,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这是她想了好久的话,咬着牙才敢说完, 说完她伏在景朔脚边, 等待他的回应。
景朔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冰霜, 他早知她有心离开, 却没想到她半分都不肯遮掩, 竟还求到了他的面前。
就那么想离开吗?他难道对她不好吗?
“东宫如今还未有太子妃,孤不喜那些庸脂俗粉,所以宫中也未有良娣这些,所以你如果担心会受欺负,可以放心。”
景朔从未做过妥协之事,如今古音分明已经拒绝他了,按照他之前果断的性子,就应该直接将人扔出去,既然不愿意伺候他,那多的是人愿意,天底下那么多女子,她以为他是非她不可吗?
脑子是这么想的,可挽留的话却不经过大脑直接说了出来,这恐怕是他从未做过的事了,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古音知道这算是景朔给她的台阶了,以景朔这样的身份,竟然能将自己后院的情况说给她听,她也没想到他贵为太子,后院里竟然干干净净,可他娶没娶太子妃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他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就算他不喜欢,有些事也反抗不得。
况且,她也不愿做那整日在后宫苦等一人来的怨妇,和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样的日子,只要想想她就觉得一生到头了。
她这么辛苦摆脱陈县令的控制,不是为了钻进另一个笼子的。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之后的话会触怒景朔,她还是要说。
“殿下,京都到处都是名门贵女,殿下必会觅得如意知音,奴婢只想做个寻常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奴婢也无心婚配,也不会另觅他人,以后会每日为殿下祈福祝祷,愿殿下福寿安康。”
古音以为他是不愿伺候过自己的女人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主动表明态度,她不会另觅新欢,更不会败坏他的名声,让他尽管放心。
景朔简直要被气笑了,从小到大从未接受过如此直接的拒绝,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不用说都有人会恭敬的送到他面前。
偏偏是这个谁也看不起的女子,就这个小小的女子,短短的几个月,就让他尝到了什么叫求不得,放不下的滋味。
古音——很好,很好!
“滚出去。”景朔扔下这句话,一把掀开被子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跪着的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答应了吗?
古音好想再确认一下,可景朔这样子分明就是生气了,她不敢再去触霉头,连件衣服都没披,恭顺的退了出去。
她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她身上的衣服刚刚被景朔扯开了,还好没有坏,拢了一下不至于走光。就是夜晚的寒风吹打在身上,冷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以蕊还在门外守着,估计是听到了他们刚刚在屋里说的话,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将手中拿着的一件披风批在了她的身上。
“姑娘,天冷了,早些回去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古音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心突然一下就落到了地上,隐忍了一晚上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双手的指甲都陷到了手掌心才忍住不扑上去抱住以蕊大哭一场。
她对着以蕊点了下头,飞快的逃离了这个令人害怕的地方,头也不回。
以蕊站在原地望着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据她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对殿下的了解,殿下看中的东西除非他不要了,不然不可能会那么容易放手的。
他今日什么都没说分明就是表明了,他不会放手的,希望古音不要理解错了,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她还在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屋里景朔叫她,赶忙回神应了一声。
“去把今日还未看完的折子拿过来。”景朔冷若冰霜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可是殿下,快亥时了……”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景朔沉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看着她:“怎么,你和她待久了,也学会违抗孤的命令了是吗?”
以蕊被吓住了,连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
景朔冷哼一声,回身啪的把门关上了:“滚去拿!”
“是”
等到没声音了,以蕊才坐在地上抹了下额前的汗。
这是迁怒!绝对是迁怒!她也太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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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音一路小跑回房间,还好两个地方离得不远,即使这样古音还是用披风把自己包裹了个严实,一回到房间就关上了房门,等到确认终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才跟脱力了一般跌坐到了地上。
终于,她终于把那些话说出来了!
不管景朔是生气还是发怒,她都可以接受,只要他愿意放她离开,就算要她挨顿板子她都能接受。
翠浓听到声音跑过来,想开门发现门被锁住了,有些担忧的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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