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三言两语下来,人都给她搬家里头来了。
周放想,就算他现在去让陈灿别来住。
她估计不仅不会听,说不定还会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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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放陪完纪年回来,前厅里,陈灿在和她外婆在讲学校里的趣事。
讲到两个北方室友在宿舍看见第一次那么大只的蟑螂,互相抱着在床上又哭又叫时,刘邀月被她逗的笑的合不拢嘴。
天色晚些的时候。
两个老人要睡了,陈灿和周放一起回橙园睡觉。
回橙园的路上隔几步就有宫灯,枝桠上也挂有琉璃灯,不算黑。
周放走在前头,时不时要停下来等她。
晚上陈灿走的就更慢了。
她怕周放等的烦,让他先走。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是这么走的。”
周放杵着不动,影子被宫灯拉的老长,她踩着他的影子过来,听见他叹了声气,“我不在,你不会这么晚回橙园。”
陈灿脚步一顿,也和他一齐停住,影子同他的交织在一起。
她尝试找出一个例外。
“我过生日那次,不是也很晚吗?”
她记得那天晚上周放撞了她,一个人先走了。
周放:“我不是在上边看着你走?”
陈灿眼睫颤了一颤,她下意识去看周放的眼睛,他反而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他眸色比夜色深。
陈灿眨了眨眼。
见她不说话,周放弯腰去打量她。
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底,眼底散开,她低眸去躲他探究的目光。
“哥哥,走吧。”
听她声音没有异样,他正准备走,一阵带着寒气的晚风吹来,陈灿轻轻的打了个寒颤。
陈灿穿了件针织开衫,看上去暖和,实际遭不住风。
寒风穿过针织衫的网格间隙,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周放扫了她一眼,脱下外套,递给她,里面就只剩下一件黑色短袖。
陈灿当然不肯接他的。
她还记着今天上午纪奶奶说他胃病住了半个月的事。
“我不冷,哥哥,你自己穿。”
周放懒得和她说,自顾自的抬手圈过她,把外套给她披上了。
随即他仗着陈灿追不上,抬腿就走。
走出一段,又停下来等,她差不多到了,就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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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灿回了橙园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简单护肤,正打算敷个面膜追剧,门被敲开。
旧时的檀木门自然没有什么猫眼,陈灿隔着门问,“谁呀?”
周放偏冷色调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开门。”
下一秒门从里拉开,周放沉着脸出现在门外,一副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的表情。
陈灿愣了一下,随即飞快跑进屋,两秒后,她惶恐的捧着他的外套递还给他。
周放额角抽了一抽。
他往她身上扫了一眼。
陈灿放在橙园的衣服原本就少,衣柜里很大一部分都收着她外婆和妈妈绣制的旗袍。
往年也就是寒暑假会来,秋天还是第一次。
没有找到合适的睡衣,她开了点暖气,套了件棉睡裙。
裙子的裙摆还算正常,到她白皙的小腿上。
是条吊带棉裙,不是细根的那种,是很可爱的那种糯乎乎的宽吊带。
于上次清晨他撞见的不同,那次她蹲在地上,浓密的长发披落在肩颈。
这次陈灿刚洗完澡,随意扎了个丸子头,白皙的脖颈,完美的肩颈线和性感的锁骨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里。
周放显然没想到她穿的这么少,他喉结干涩的滚了滚,生硬的瞥开眼。
他接过自己的外套,抬手把门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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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
周放看着坏了的浴室,和自己手里拿着的外套,陷入沉思。
周放有很严重的洁癖,不洗澡,他宁可不上床。
他摸了烟出来,垂眸点燃一根,
算了。
他穿上外套,准备出橙园去哪个没断水电的客房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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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
陈灿被外头敲敲打打的装修声吵醒。
陈灿基本上没有起床气,甚至还躺在床上想,周放肯定要气炸了。
她还是晚点出去,避一避这少爷才好。
后来等她洗漱好,换完衣服,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她才发现不对。
这装修声未免也太清晰入耳了吧。
她仔细听了一听,好像,就是从隔壁传来的。
她狐疑的拉开一点门。
正好和倚在她门前木质楼梯扶手上的周放对上了眼。
他看上去果然脸色不是很好。
陈灿隔着那点细窄的门缝,对他讨好的笑笑。
再拉开一点,去看对面他的房间,门大开着,里头有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叔叔,带着一堆工具在修他的浴室。
不知道什么因为,因为是外面木地板,他们还刻意铺了层塑料罩在地上,但修的时候难免会弄到外面的,又被踩的挺脏。
陈灿把门拉开,心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哥哥,你要不进来坐会吧?”
他黑着脸杵在那,给人家来修理的叔叔多大的压力,人家汗都出来了。
周放面无表情的抬腿过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住,问她,“你该收的都收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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