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没在府上,自然用不着考虑这些问题。
可是眼下,他一想到她对自己情深意笃,总觉得不该单单只给她一个名分而已。
高斩默默地将《清心咒》放回案上,怕宋祁玉生气,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王爷,您与王妃是夫妻,夫妻之事,伦常之欢,您也该……”高斩见宋祁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连忙说道:“这些都是宋戴竹教我说的。”
反正宋戴竹现在也不在,他只好卖了他一把。
宋祁玉并没有生气,听了高斩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心里一番挣扎过后,便走了出来。
“王爷,您栗子糕不带上吗?”
“你今晚话很多啊!”宋祁玉瞪了他一眼,“你去取来。”
于是在高斩的催促之下,宋祁玉亲自端着栗子糕,不自在地进了自己的寝殿。
似锦刚退下不久,小赵正在整理床榻上的被子,以为似锦又回来了。
她背对着宋祁玉说道:“似锦,你去睡吧,我自己弄就行。”
小赵刚刚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明知有人进来,却闷不吭声,于是回头瞥了一眼,见是宋祁玉,心里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是你,我以为是似锦。”
“你找似锦?”宋祁玉将目光投向别处,不由地清了清嗓子道,“你若需要人伺候,本王——可以——”
宋祁玉将后半句掩了下去,他实在说不出这些话来。可是他想帮她,于是便朝她走了过来。
“王爷且慢,何须劳烦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小赵心里一下子慌了,连忙阻止他。
宋祁玉脚步一顿,略显拘谨,只好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此刻屋内安静极了,只有一道烛光在宋祁玉面前微微闪动。烛光映着他俊逸的面庞,影影绰绰地投在纸窗上,只留下一个孤独清冷的影子。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卧榻前的赵子衿,却见她直僵僵地站着,似乎又受了不小的惊吓。
小赵怔怔地望着他,只觉得尴尬到了极点。
长夜漫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想到等会儿他们如果一起睡的话,她头都有点大了。
“你且睡吧,本王看会儿书。”
“哦,我没有睡意。”她目光闪烁,忽然看见宋祁玉手上的栗子糕,问,“王爷,您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栗子糕好吃?”
“阿七说你爱吃,让我给你。”
宋祁玉瞥了一眼手上的碟子,皱起了眉头。
他明明没想这么说的,怎么话到嘴边就变了味?
他将栗子糕随手往桌上一放,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便往一旁的书架寻书去了。
“谢谢王爷。”
小赵心想,她不能就这么睡了,万一夜里宋祁玉悄悄上了床怎么办?要比熬夜,看谁熬得过谁。
“哦——我突然也想看会儿书。”
她的反应慢了好几拍,于是拿了书,就在桌上看了起来,而宋祁玉在一侧的茶几上,也默不作声地看着书。
小赵看不太懂这些字,原本被宋祁玉吓得没有半点睡意,可是谁知道一拿起书来,她便不由地打起了瞌睡,脑袋控制不住地往下沉。
宋祁玉的心思也不在书上,见她打盹,便悄悄地来到她身旁。
烛光下,她莹润胜雪的肌肤光彩夺目,修长的睫毛微微眨动,娇俏可爱,他瞧着她打瞌睡的模样,唇边不由地泛起了笑意。
她一阵一阵地往下点头,宋祁玉索性坐了下来,将手放在桌上,撑着脑袋默默地看着她,不知不觉陶醉其中。
她点头的幅度越来越大,宋祁玉心想,这万一等会儿脑袋磕在桌上该怎么办。
他伸出手,想像那一夜她在他书房里作画那样,准备托一下她的下巴。
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冰凉,便去火盆上烤了烤再回来。
宋祁玉一坐下,刚伸出手,突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高斩,你怎么不让我进去,我得向王爷回禀赈灾的事。”
“也不急于这一会儿,明日再说也行。”
“可是王爷那么关心北地百姓的生死,我想他一刻也等不了。”
“夜已经深了,难道你要去扰王爷的清梦吗?”
高斩和宋戴竹在外头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就连打瞌睡的小赵,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
她不知道宋祁玉什么时候坐在自己面前,一看见他立刻清醒了不少。
宋祁玉匆匆地起身,沉着脸喊道:“进来说。”
外头的高斩听见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戴竹眉头一挑,开心地说道:“看吧,快让开,小心王爷治你的罪。”
宋戴竹开开心心地进了屋,高斩无奈地蹲在院前,百无聊赖地拔着院子里的小草。
宋戴竹刚一脚迈进寝殿,忽然瞥见赵子衿,又默默地瞧了宋祁玉一眼,这才明白高斩的用意,他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此时人都已经进来了,他也不好再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宋祁玉身旁。
他迅速地把赈灾的事情同宋祁玉说了一遍,打算早点离开。
小赵听到他们在商议如何应对北地明年的灾情,突然上心,一下子没有了睡意。
“王爷,宋先生说得有理。不过我觉得,如果要存,也应当存些稻谷才是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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