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面带微笑,身穿青袍,满头青丝用发带松松束在脑后,他身材欣长,眉目却生得异常柔和,此刻手里端着一只小碗,正朝床边走来。
李杀人愣愣看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这人把手里的小碗送到她面前,语调温柔道:“姑娘,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先把药喝了吧。”
李杀人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大字:“神、神仙哥哥。”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哥哥啊!
如果说钟神秀是高岭之花,天边云月,可望而不可求,这位看起来应该是捡尸她的男人就是真正温柔贤惠的神仙哥哥。
或许贤惠这两个字有些不太合适,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不在长相上,而是气质上。
真该让君长宁过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温润如玉。
瞧瞧,和这个男人一比,河山王那就是个斯文败类的笑面虎。
她盯着面前这人看了半响,才缓缓松了口气,脸色重新冷漠起来。
“不喝。”
她是个杀手,时刻保持冷漠惜字如金才是她的人设。
这端着药的男人见她如此,当即便微微皱眉,但他依然温声劝她:“姑娘,不喝药你的伤怎么能好?乖,你喝了药,我这里有栗子糖,吃一颗就不苦了。”
李杀人唇角微抿,突然推翻了之前神仙哥哥温润如玉的想法。
这话听起来不太像温润如玉的人设,有谁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女孩子‘乖’的?虽说是哄她喝药,可她依然觉得怪怪的。
果不其然,这男人第二句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
他道:“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我若有女儿也该和你差不多年岁了,你伤得这样重,又不肯好好喝药,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李杀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把面前这男人的脸又仔细端详一遍,冷静问:“你,几岁?”
看着顶多二十几岁,开口就是我女儿?
男人微笑起来,语调中很神奇地还带上了点宠溺感:“我今年三十有六,若是我有女儿,或许孙子都有了。”
“咳咳咳——”
她这次是真没忍住。
好家伙三十六跟她说有孙子都能有,看不起谁呢?叫你句爷爷你敢答应吗?
李杀人暗自腹诽了几句,当即就冷着脸道:“让开。”
顿了顿,她又道:“我要走。”
“不行。”
男人表情严肃了些,隔着被子按住她的腿。
“听话,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父母要是见到你这样该多伤心?”
他这话说得跟个老父亲一样。
而李杀人则彻底打破了对这位‘神仙哥哥’的初始印象,她抿着唇看了他一眼,当即就想暴力下床——然后她被按回了床上。
这男人有些絮絮叨叨道:“你乖乖的养伤,先把药喝了,我明天去街上给你买小兔子好不好?要不小猫小狗也行,总之这段时间你不能下床,你这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怕疼,你肋骨断了一根你知道吗?”
他的眼眸柔和,动作也柔和,但硬生生把她按在床上,而且她发现他的内力很深。
这年头武林高手满地走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能碰到?
她抿着唇冷着脸被这位年芳三十六的‘大叔’强制喂了药,然后又让她躺下,眼看她乖乖窝在被子里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之后,他才缓下了眼中神情,端着碗起身,他笑容温和而柔软。
“好好养伤,叔叔给你去买小兔子。”
这个‘叔叔’配上他那张年轻而神仙的脸就显得很违和。
但李杀人没有露出半点诧异,只乖乖目视他走出房间。
等他脚步声远去之后,她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起来。
好家伙还不走就走不了了,等这买兔子的‘大叔’回来,她就真得乖乖躺床上养病了。
她飞快起身,几步跑出房间,举目四望,找了个阴影处换上了钟神秀的马甲。
还是阿秀比较厉害,这种关键时刻,就得用钟神秀。
敛元元穿着钟神秀的马甲偷偷潜到了夜栖阁附近,然后就发现她真回不去了。
昨天半夜她没回去,阁里大概发现了不对,大约是又通知了赫连城和君长宁,赫连城这次没来,但君长宁来了,她回来的时候这位河山王脸色阴沉站在凌栖阁的门口,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阁里许多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跪在一边,有人低声道:“王爷,并未发现任何痕迹。”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向求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君长宁目光扫过跪在身边的诸多人,最后停留在跪的最近的一个人身上。
他语调缓慢而悠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这么保护人的?”
那跪着的人忙将头磕下,惶恐道:“王爷恕罪,属下、属下也不知为何向姑娘突然失踪。”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君长宁是安排了人来凌栖阁的,可惜向求欢每次都是用钟神秀的马甲出去,想发现她,至少得要赫连城亲自来守着。
所以这事麻烦了。
敛元元隐在暗处,忍不住伸手抵着眉心。
要怎么风平浪静地回去,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一,下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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