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求欢下了马车还邀请他去阁里坐一坐,这可是很难得的,但以她这么不待见君长宁的性子,邀他去夜栖阁定是想继续嘲笑他。
君长宁显然深谙其道,他立刻就回绝了,离开之前还深深看了她一眼,强调了一句:“不许胡说。”
他这声强调非常有用。
向求欢本来还准备自己笑一笑就算了,结果竟听见他这么说。
好家伙她祸国妖姬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了,她就喜欢反着来。
三两天的功夫,向求欢就把‘河山王每天上下朝之所以要乘坐马车,是因为要躲在车里看自己和向求欢的话本子’这谣言给散布了出去。
夜栖阁里本就人来人往,她只要随便出来说两句就有无数人关注,更何况是这么劲爆的八卦,那传播速度飞速。
以前赫连城他妈被打了只一个下午就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从这帝都的销金窟夜栖阁里传出去的消息。
河山王只不过两天时间就红遍了整个帝都。
人人都知道他每天躲在马车里原来是在看话本子,还专挑自己和向求欢的看,这直接导致了各大卖话本的书店里有关于他们两个的话本种类迅速多了起来,许多贫寒的秀才们都找到了致富的新途径。
于是三天之后,君长宁又来了夜栖阁。
向求欢原本说过,希望他再也不要到夜栖阁来找她了,君长宁虽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但也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又来。
归根结底,还是托某位花魁的福。
他现在出去上朝都觉得那些朝臣们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王爷怎么又来了?”
还是原来的包间,向求欢打了个哈欠,今日倒是没笑了,因为这笑料已经过去好几日,她虽传了谣言,但自儿个却没关注了。
她照例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懒懒坐下,把手指摊在膝盖上。
她今日又在浸丹寇呢,十个指头包得圆鼓鼓的,煞是可爱。
君长宁看了眼她摊在膝盖上的手指头,淡淡道:“这谣言是你散布出去的吧?”
“什么谣言?”
向求欢掀了掀眼眸,一副无聊模样,懒散敷衍道:“王爷找错人了吧?我哪有心思去散布什么谣言?”
“若不是你,谁知道我在马车上看话本?”
君长宁这话应当是质问,但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闲聊。
向求欢如今已经过了这兴致,她又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用一种比他更浅淡的声音道:“谁知道呢?许是你那个买话本的小厮?王爷可不要污蔑我,我这两天门都没出。”
她确实没出门,没出夜栖阁的门。
“我记得我那天说过,让你不要胡说。”
“哪天?”
向求欢淡淡挑眉,很快又没所谓道:“你为什么想跟一个女人讲道理?”
她摊着十根纤细的指头,朝他弯了弯唇角,末了还很随意道:“王爷帮我倒杯茶。”
她不方便。
君长宁静静凝视了她一会儿,伸手帮她倒了杯茶。
她看了一眼便嫌弃道:“拿过来,你放那么远我怎么够得到?”
君长宁又起身给她拿到身边的茶几上,他顺便说了声:“太懒了对身体不好。”
向求欢便很鄙夷:“你当我是傻子?”
她用掌心托着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别说是为了那个传闻,王爷要是这么无聊,那我便回去睡觉了,省得乱动待会儿我的指甲颜色又没上好。”
君长宁又看了眼她圆鼓鼓的指头,平静道:“岁贡的时间快到了。”
“岁贡?”
向求欢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大麓在先帝时期,乃至先前几位皇帝在时都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霸主,占据了这片大陆上最中央的位置,统治力辐射到周边许多小国。
因此也就有了岁贡这个日子。
每年的这一天,周边俯首称臣的小国都要派人前来大麓帝都朝拜,献上自己国家的珍宝或者美人,之前还有过小国公主嫁到帝都来的先例。
且岁贡又分为小贡与大贡。
小贡每年一次,大贡三年一次,今年正好是三年一次的大贡。
自君长安登基以来,大麓的威慑力小了许多,这在之前的小贡中便有所体现,毕竟大麓各州有许多地方都发生过□□,这势必是有影响的。
铸造一个辉煌的王朝需要几十上百年,但摧毁一个王朝却只需要几年。
彰显大麓霸主地位是必然要做的,因此今年的大贡也就格外重要了。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向求欢神情寡淡道:“这事你该和陛下商量,和我说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花魁好不好?
君长宁眼中似有了一丝笑意,他微笑道:“礼部那边的意思是,你上次献舞很成功……”
“停。”
向求欢嗤笑:“你当我是你们宫里的舞姬?上次是我高兴,这次提都不要提。”
“我知道。”
君长宁却笑意加深了些,他道:“我已经帮你回绝了,不过这次是皇兄的意思,他想邀你参加大贡之宴。”
说到这里君长宁目光深邃了些,他看了眼向求欢,若有所指:“还不是某些人和我皇兄说要见证大麓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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