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倒不是喜欢她什么的,他只是有感而发。
他对敛元元的印象不错,虽然不及和钟神秀的关系亲切,但能让他印象不错的人实在不多,所以哪怕那个人是钟神秀,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也忍不住说出这些话。
没有人是因为别人而存在。
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他不知道独孤宫的规矩到底是怎样,但这样的规矩对一个小姑娘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可……敛元元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她没想到大老板这么严肃,这设定她都说出去了,难不成再收回来?
见她一副懵懵的模样,赫连城脸上的严肃稍顿,终是一松。
他叹了口气。
“算了,你还小,这些和你说你也不明白,待钟兄回来,我亲自和他说这件事。”
而敛元元已经看到了未来好兄弟决裂现场了。
赫连城要真和她说起这事,钟神秀答应——崩人设,不答应——兄弟情完了。
三观不合怎么做朋友?
总感觉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呢。
就在敛元元内心苦涩想着这些的时候,方才愣住的太妃终于回过神来,她看了眼敛元元,很快把她抛之脑后,她同赫连城道:“原来是你那位好兄弟的未婚妻啊,不是母亲说你,那钟神秀比你还要小几岁,他都订婚了,城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我的婚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赫连城没什么表情便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太妃目光中怒意一闪而过,但她仍压制下来,笑道:“我知道,我先前帮你相看的你不满意,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母亲也不勉强你,既我看上的你看不上,那改日我在家中设宴,邀些才德兼备的贵女们来参加,你自己选,可好?”
单从表面看当真看不出这位太妃娘娘是个苛待儿子的人,但她说的话赫连城一句也不相信。
许多年前,他已经明白了太多次了。
他原本有打算为钟兄选些贵女,可方才听了敛元元的话他便没有这种想法了。
至于太妃,他早已不想再和她虚与委蛇。
赫连城没什么感情道:“我再说一遍,不要妄图插手我的事,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安稳晚年,那两个孽子我也不动他们,前提是你们安分些,莫要逼我亲自动手。”
“城儿!”
太妃咬牙。
“我是你母亲!”
“我从来没有母亲。”
赫连城冷漠看着她表情又变得愤怒起来,他抬手招来侍卫:“送太妃回院里,日后本王若在,这些地方不得让无关紧要的人靠近。”
“是,王爷。”
侍卫面无表情,同赫连城一样冷漠。
太妃狠狠瞪了这侍卫一眼,厉声道:“赫连城!你如此苛待自己的母亲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原本敛元元是真不想掺和大老板和他便宜妈之间的腌臜事,因为她的人设不方便,可看大老板真的惨。
他妈这样对他还天天指着他鼻子骂,要换做她,就是亲妈也得一脚踹上去了。
于是敛元元极为隐忍小声道:“有些人抛夫弃子也没见天打雷劈。”
她骂得真的很小声。
可或许是这话太引人注目,她刚说完就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太妃更是顷刻间红了眼睛,她尖声道:“小贱人!你说什么?!”
“啪——”
清脆声响彻耳边。
赫连城面色冷厉,眸光中透着浓厚血色,他低低两声笑,声音像来自地底的阎罗鬼魅:“她说得有错吗?”
太妃被他扇得退了几步,她捂着脸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来。
“你——”
“你抛夫弃子、谋害亲儿、鲜廉寡耻、背叛家族,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活着?我给你留几分颜面,不过是看着那点血缘罢了,你以为你真是高高在上的临太妃?”
赫连城唇角微弯,目光中却看不到丝毫笑意,他一步步逼近太妃,一点点将她的颜面碾得干净,直到太妃脚步不稳跌倒在地,他才收敛了唇角笑意,看着她的目光无波无澜,他平静道:“送太妃回院子,严加看管,若她再吵闹直接送到郊外的院子里去。”
太妃彻底失去了声音。
归根究底她还是怕的,往日里闹腾,不过是仗着赫连城不计较罢了。
可天命之子这个人自己受委屈没事,他绝不让身边的朋友因他而受罪。
敛元元现在勉强也算他的朋友,毕竟还救过他的命。
说真的她刚刚都有点吓住了。
她好像能够想象赫连城当年是怎么搅得帝都腥风血雨,让皇帝和河山王忌惮在心。
大老板果然是大老板。
她心里的感叹只一瞬而过,便见赫连城已经收起了刚刚那副模样,他转过身来,露出还算和善的笑容:“吓到你了吧?不过你真的和钟兄很像。”
和钟神秀一样会出言维护他。
赫连城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可惜不能去那座传说中的巍峨宫殿中看看。
而敛元元一看他的表情就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她心里虚得很,只好快速道:“时间也不早了,王爷一起用膳吧?”
太阳都快落山了,这一天实在过得不平静。
赫连城看了眼厅外天色,也点头:“是不早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钟兄喜欢吃什么,圆圆你一直照顾钟兄,想来应该很了解他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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