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这样的人若是喜欢一个男子, 这世间有谁可以拒绝呢?
但顾央央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轻轻瞟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怕什么?若是有所野望,孤宠爱你不是更好?”
女皇似乎看出他有所图,但全然不介意,甚至还亲手帮他一把, 就如她所说的,只要喜欢, 便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宁君兮却不敢完全苟同, 他确实有所图,而这份图谋,也不是女皇所想的那等简单,若真到了那一日······恐怕便再也没回转之机了吧。
成大事当舍儿女情长, 宁君兮沉下眉眼,只露出一丝温和笑意来。
“臣遵旨。”
他笑着应下。
女皇招他御书房侍墨,甚至没有丝毫掩饰,即便是宫人禀报说天明将军求见之时,女皇也拉着他的衣袖让他站在身旁,而不是躲到屏风后面。
在外人眼中看来,便是宁君兮本事了得,不过区区几日,便勾得女皇陛下宠爱如此,当真是颜色非常。
只是以色侍人终归不会被人所喜爱,更何况还是个男人,是以当所谓天明将军隐晦中以那种不太友好的目光看着他之时,宁君兮心中平静无波。
他的大业,不是楚天明这种人能理解的。
好在天明将军只是稍稍看了他一眼,接着便将目光放到女皇身上。
他恭敬行礼,待女皇恩准他起身之后,便低垂着眉目开始向女皇禀告此次西征的一些事宜。
宁君兮原本以为他只是看不起自己,但随着他们交谈渐长,他渐渐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那楚天明面貌剑眉星目,英俊异常,和他这种外表看上去弱质彬彬的模样大不相同,想来很得女人喜爱,但宁君兮为女皇研墨之时却发现他看着女皇的目光不仅仅有对上位者的恭敬,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这楚将军竟是爱慕女皇的!
宁君兮漫不经心的研墨,偶尔将目光放到女皇身上。
底下臣子爱慕于她,她可是知道?还是并不清楚,否则又怎会如此淡然处之,且一点也不忌讳,毕竟朝堂之事,若是掺了私人感情在里面,是极为容易出错的。
难怪之前那楚天明用那种目光看着他,原来不止有鄙视,还有嫉妒,这倒是有趣。
宁君兮借着研墨的动作,掩下那一丝笑意,却不想女皇突然之间唤他的名字。
“宁君兮。”
微微一顿,他行礼道:“臣在。”
“天明将军统领一方兵马,你身为兵部监察使,若有什么不懂的,可向将军询问,此次兵部与西征大军交接,不得出差错。”
“是,遵陛下之令。”
宁君兮再次行礼,稍稍看了眼楚天明,果然发现他眼里的不屑更深了些,恐怕是觉得他媚颜惑主,才勾得女皇说这样的话吧,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检察使,楚天明乃一方大将,怎么着也不至于来指教他,若不是女皇有令,两者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不过楚天明依旧顺从应下,仿佛对宁君兮的不屑从不存在。
稍后他便行礼退下,临走之前宁君兮还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些微的不舍之意。
而后他听见女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响起:“君兮日后想做文臣还是武将?”
宁君兮稍稍一怔,平静笑道:“臣体魄比不得天明将军,便是想当武将只怕也是徒劳。”
“哦?”
女皇虽然和他说着话,却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反倒是打开了一张明黄色的圣旨,沾了沾墨,提笔书写,只是一边写一边还和他说着话。
“孤倒是觉得君兮的体魄到也不错。”
宁君兮目光沉下,拿起墨块继续给她研墨,口中淡淡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孤自是亲身体会过,才能如此断言。”
他研墨的手顿时停下,然而抬眼去看女皇,却发现她依旧在认真的书写着圣旨,仿佛刚才那句调戏的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宁君兮干脆闭口不言,只是沉默的研着墨。
女皇很快写完旨意,加盖玉玺,也没再调戏他,宣了大太监出去宣旨,她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宁君兮道:“陪孤出去走一走。”
宁君兮原本以为她说说的‘出去走一走’指的是去御花园走一遭,游玩赏景,结果发现女皇口中的‘出去’竟真是出了很远,不指皇宫内。
女皇不知要做什么,带着他出了皇宫。
除了他们两个,身边竟没带一个侍奉的人,倒是明里暗里他能感觉有许多暗卫跟着。
宁君兮不明所以,但他不会多言。
女皇带着他坐了马车,从皇宫侧门里出去,而后马车一路往外,车帘掩着,宁君兮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里,只是隐约感觉是一路向东。
最后马车停在了一座三层高的阁楼面前。
阁楼附近行人稀少,且街道也不宽广,可见是远离了城中大道的,只有中央的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大字‘承天阁’,且比划颇有些笔走龙蛇的味道,用这般笔画来做牌匾的却很少,但如此人烟稀少的地方,女皇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宁君兮有些疑惑,不过没问出口,只是静静随着她走进这间阁楼。
这阁楼分三层,从外面看只是个普通的楼阁,顶多就是占地面积大了些,但进了里面才知道,这里面竟然别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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