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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只能切它,不能切别的!
    我还要生孩子,生一个和早早一样可爱的孩子,他会叫我妈妈,而不是小姨。
    别的不能切!
    一样也不能切!
    “你的包块已经长这么大了,肯定是要动手术的。至于要不要切别的,那要由你下次的检查结果来决定,如果C125和病理检查不乐观,那一般都会摘除子宫,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
    脑子轰的一响,爆炸的感觉!她也在吓唬我,是不是?
    知道我怕什么,就拿我怕的来吓唬我。
    我只是月经有点不正常,然后肚子里长了一个小小的比拳头大点的肿块,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
    我一定是在做恶梦,梦见一个有着犀利眼神的巫婆在吓唬我,很快我就会梦醒的,醒来我就躺在东霖的怀里,头顶上是我才看见的,我的那片,蓝蓝的四月天。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结婚了吗?”
    “没有……但是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结婚了。”我笑着说。
    我应该笑吧。东霖说了,我是他未来的老婆,等他忙过这几个月,下半年,我们就结婚。
    然后,他会养我一辈子。
    我会和他长相厮守,风雨同度,直到青丝变成满头银发,他还和我在一起。
    “没结婚,那就是没生过孩子了?”老太太看我的眼神里有了点同情。
    我迟疑了一下:“生过,有一个孩子。”她是医生,应该告诉她实话。
    老太太有点诧异的盯了我一眼,但立刻就是一副见惯风雨波澜不惊的表情:“那就好,不会有终身的遗憾了。”
    我骤然手脚冰冷,仿佛正在坠入深渊,有无边的漆黑正在等着我。
    什么意思?她甚至都没有看检查结果,凭着经验就这样说,现在的医生,都这样恐吓病人吗?她知不知道,她淡淡的两句话,就像一纸判决,瞬间就把我打入了地狱。
    她只是在恐吓我,她不是说真的,是吧?
    浑浑噩噩,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她办公室的。来到外面,走在妇科的走廊里,耳边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扭头望去,病房的一张床上,一个产妇正一脸幸福的望着她身边啼哭的婴儿。
    我忽然就移不动脚步,定住了,只是望着。那幼弱的哭声,像是全天下最美妙的音符,我要拿什么来换,才能再次拥有它?
    谢丰把我送回了公寓,一路上我们默默无语。我下车的时候,他跟了下来,站在车旁,他安慰我:“我姑妈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没检查呢,用不着太担心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不想让他担心,我答应了一声。
    上到五楼,才听见他车离去的声音,我转身又下楼,没有回家。
    我不想一个人呆着,那会很难受,会越想越怕,越想越恐惧。我要找个人陪着,我找不到别人,没有人,除了她,莎莎。
    站在街边,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告诉司机:“去实验外国语中学。”有名的中学,甚至连地址都不用说,司机一下就把我送到了。
    下午四五点,离放学还有一会,我在学校对面的一间小奶茶铺里等着她。
    树叶又在风中唆唆作响,西去的太阳像个蛋黄似的挂在了城市的楼宇间,天边浮现了一抹绚烂的晚霞,它染红了街道,记忆中的场景,就这样再次来临。
    想忘也忘不了,刻骨铭心,绵绵不绝!
    学校的大门打开了,学生潮水似的涌了出来,我在那些没长开的橄榄面孔里,寻找着莎莎朗月般的脸。
    只要她出现,我就能看见她。
    学生渐渐少了,我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以我意外的姿态进入了我的视线。
    她竟然推着一辆自行车,步出了校门。
    从来在大学里就是车接车送的莎莎,竟然,会骑自行车!
    我冲出奶茶铺,跑向她。
    “莎莎!莎莎!”我连着叫她。
    莎莎。
    我最好的朋友。有善良的心底。给我吃过最好吃的中秋月饼。
    和我爱着同一个男人,都一眼就透视了他的美好。
    现在,我如此需要她的陪伴。
    仿佛总是她在找我倾诉心事,却不知道我也是这样的依赖她。
    她听见了,也看见了,望向我,她伫立了几秒,然后推起自行车跨上去骑着就走。
    不理会我。
    我追上去,叫着她:“莎莎!莎莎!”
    她不回头,骑得更快。
    我使劲追,用剩余的力气,越过许多的学生,街上的行人都在看着我。有风迎面扑向我,碎絮撞在我的脸上,被泪水粘住,或许落入我的眼里,又被泪水冲刷出来。
    我还是不停地叫她:“莎莎!莎莎!”
    终于撞在一个对面走来的路人身上,我跪在了街上,双手撑地,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只能低着头落泪。
    其实,我是这样的软弱,这样的,没用。
    一个自行车轮子停在了我身边,我抬起头,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叫她。
    “莎莎。”
    我没失去她。
    我知道她会回来。
    从来就知道。从吃到她的那个中秋月饼起,我就知道,我的朋友,有着一颗,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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