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魂未定的看过去,果真,那狗被条链子拴住了,只能冲我们吠着,却无法向前。
可还是被吓的不轻,大约我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惊恐,东霖抬起双手抚着我脸,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轻声说着:“别怕,有我在。”
院里的灯光昏蒙,视线有点模糊,我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就见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俯视着我,隔着咫尺的距离,像是闪着黑宝石一样的光芒。
动静传到屋里,有人出来接客,东霖放开我,牵起我的手,向屋内走去。
他的掌心温暖,手指修长,紧握着我手。我就觉得手在他掌中变得柔若无骨,像要化掉一般,似乎连心,都跟着软了三分。
认识他这么久,和他同床共枕两年多,这是东霖第一次牵着我的手走路。
心里涌起一种情绪,怅怅的,占据了我一整个胸腔。
感觉自己又掉在了一张网里,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失眠了。
进到屋里才看清,这是个小小的农家菜馆,桌子不多,七八张,但坐满了人。似乎都是慕名而来的熟客,老板好像认识东霖,临时替我们添加了一张桌子。菜很快上来了,真的都是野菜,我竟然没有一样叫的出名字。但却做得很好吃,还有野菜汤,飘一点细丝样的蛋花,看着非常开胃,我喝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东霖才告诉我,原来这的老板也是搞园艺的,外面的树林,都是他的苗圃,东霖的公司经常从他这儿买各种景观植物,所以才知道这家餐馆。
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东霖和老板告别,那老板看我一眼,斜着眼瞄东霖:“总算找女朋友了。以前每次来,从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这是才认得的吧?”
我只当没听见,也没去看东霖,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来到院外,东霖去取车,对我说了一句:“在这等我。”就走向小树林后。
我站在路口等他。
没有月亮,眼前几米外就看不见人影,风一吹,只听见树叶的沙沙声,空旷的田林间,似乎只剩了我,和风。
我骤然就觉得害怕,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为什么东霖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
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竟然不通,里面传出声音:“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你稍候再拨……”
我一愣,接着再拨,还是说:“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我怔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低头又去拨电话。
电话还是不通,我又拨,依然不通。
我看向他刚刚消失的方向,黑漆漆的小树林后,一条狭窄的路,不知离他停车的地方有多远。突然我就很后悔,刚才,我应该跟他一起去,这样,就不会和他分开了吧。
似乎有雾,空气湿且重,风一吹,异常的冷冽,沁人的寒意从体外蔓延至心底。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又站在了四年前那个春寒料峭的早上,也是这样的湿冷,也是浸入心脾的寒意,我在拨他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却永远也拨不通。
我站着,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又处在一个无人的孤岛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两分钟,可也许已经几年,终于有两道雪亮的灯光从树林后冒出来,我看着它靠近,停在了我身边。
但我却只是站着,没有上车。
东霖走下车,来到我面前:“怎么了?”他问我。
我望着他:“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他一楞:“我忘了告诉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把手机关了。”
我眼里聚满了水汽:“我以为又找不到你了。”
他怔怔的看着我,突然把我拥在了怀里:“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的下你?”
回去的途中,我们一路默默无语。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关手机,却记起了今天见他的目的。莎莎交代的任务,我竟然一直没有和他谈。
车停在了我公寓楼下,我知道不说就没机会了。
我看向他:“东霖,你是不是对莎莎的母亲还是有看法,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你就不要计较了,既然她外公叫你去,你就……”
他一下打断我:“你管好你自己,别人的事你不要管。”
“莎莎很为难……”
他突然提高嗓门:“不是告诉你不要管了吗?”
我看着他,他和我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知道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我转身去下车。
手臂一下被拉住,我被拽了回来,东霖的眼睛盯在我脸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很心疼。”
我只能抿紧嘴唇看着他。
他慢慢的伸过一只手来,绕到我脑后托住我头,另一只手抬起我下颚,俯身吻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睛。
他吻的格外轻柔,却又是说不出的温柔缠绵。我竟想不起他以前是怎样吻我的,似乎这个才是我们的初吻。它不带一丝的欲望,纯净透明的犹如空气,只是为了诉说心中的爱意和不舍。
许久,东霖才放开我。我睁开眼,他抚着我的面颊,轻声的说着:“过去的两年,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为什么从没像今天这样心疼你?”
茧
从东霖的车里下来,我走进楼洞回公寓。
顺着楼梯我一级一级的爬着,二楼转角的窗口,三楼转角的窗口,四楼的,五楼的,狭长的窗口望下去,东霖的车没有离去,还是停在楼下,只是越来越矮,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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