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坐车的时候见着她了。”孟宪赶紧解释,“她不是出国读书了吗?怎么还在燕城?”
原来是这样。
周幼棠放心了,说:“她没出国,一直就在燕城。”
“什么?”孟宪更惊讶了,“那怎么小乔跟我说……”难不成小乔消息有误?
周幼棠没想到她还关心着方迪迪呢,轻笑了下,说:“小乔倒是没说错,方家对外确实是说过要送她出国读书,但那是去年秋天的事了,后来出了点意外没走成,她就一直在燕城待着。”
“什么意外?”孟宪轻声问。
周幼棠不大想跟她讲这个,但又怕不打消这个疑虑她又多想,只好言简意赅道:“方迪迪一向被家里管不住,去年出了你的事之后,方家就说要送她出国。方迪迪不愿意,为了表示抗议整天跑出去疯玩儿,结交了一堆二流子朋友,有一天喝多了,整晚没有回来。”
孟宪:“……”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儿喝多了整晚不回来会遭遇什么?孟宪不敢想。
“到底出了什么事方家没有说,外人自然也不会去问,反正就是这样了。”
当然不会去问了,大家只是心知肚明。
“孟宪,你不要再去见方迪迪。”见她久久不说话,周幼棠嘱咐道。
“嗯,我知道。”她自然不会去见了,她就是有些惊讶而已。
“那她以后怎么办?”孟宪没忍住,还是问了。
“不怎么办,她自己选的路,后果自负。”
这话从周幼棠口中说出,叫外人听去,多少会显得他有些无情。不过孟宪却是明白的,他说的对,也只能这样了。
跟周幼棠聊完之后,这事儿在孟宪心里震荡一阵,慢慢也就过去了。她也理解了为什么方迪迪看到她会逃,或许是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心理。骄傲如她,怎么能接受那样一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呢。哪怕那是她自己造成的,怕也很难释怀。所以,她也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孟宪颇为笃定地想,结果没两天,就收到了她要跟自己见面的消息。
那时正值晚上,孟宪正陪着父母看电视,忽然敲门声响,一个小孩儿进来塞给她一个纸条,说是院门口有人找。孟宪看那纸条上的字,实在猜不出来是谁。首先肯定不会是周幼棠,哪怕父亲再阻挠他们见面,他也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约她。那会是谁呢?
孟宪看着那一行字,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手指不自觉地微抖。
“妈,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完这话,她把纸条塞进口袋里,拿上大衣就要下去。
“谁呀,是不是小周来了?”孟新凯视线从电视机上挪开,问道。
“不是,是我的一个战友。”
孟新凯哼一声,显然是不信。孟宪也懒得再解释了,套上大衣换好鞋就下楼去。
此时天色早就暗了,幸而大院里亮起了灯,才不致路太难走。这是这个大院唯一让孟宪感到欣慰的地方,也是她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底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来找她的人应该是方迪迪。想到这儿,她有些费解——她来找她干吗?
来人确实是方迪迪,她穿着一身黑棉服,站在大院门口,眺望着里面各家亮起的灯火。
她也是早就知道孟宪回来的消息了,这一年多来,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孟宪。然而就是不愿意来找她,出于莫名的无解的自卑,也出于……对她的嫉妒。
是的,嫉妒,她还嫉妒她。方迪迪觉得,因为周幼棠的存在,她可能得嫉妒她一辈子。当时听说她要调离燕城的时候,她心中还窃喜了一番,觉得她就此要去受苦了。然而窃喜归窃喜,但方迪迪并没有就此期盼着她跟周幼棠分手。毫无理由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不会轻易分开。而最终结果证明,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从来没有一次,方迪迪希望自己不要这般聪明。同时也仍是想不通,他到底看上她什么?
方迪迪冷冷地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人。
孟宪慢慢走近,也看清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果然是方迪迪。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她加快步伐,走到她面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迪迪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孟宪有些无奈,她说:“天这么冷,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走,脚已经迈开一步,忽听方迪迪说:“你赢了。”
你赢了。这三个代表宣誓胜利的词,听的孟宪一头雾水。
“我赢什么?”她问道。
“你说呢?”方迪迪反问,那意思是她明知故问。
孟宪有些明白过来了,越发莫名其妙。
“如果你是说周幼棠,我只能告诉你这事儿没有输赢,我也不会拿他做赌什么。”顿了下,“你也不行。”
方迪迪看孟宪有几分愠怒,觉得这女人真是奇怪。她说她赢了还不高兴?撇撇嘴,她说:“随你怎么说,反正幼棠叔是你的了。”
孟宪:“……”
一阵无语后,紧接着是失笑。孟宪觉得自己真是脑抽了才会想要跟她来见面,而方迪迪也一如既往地没让她失望,一年多过去了,仍是毫无长进。
“你要是说这个,我就不跟你聊了。”孟宪正告她。
方迪迪没想到孟宪还会能这么有脾气的时候,瞠目片刻,有些泄气。视线飘忽地落向远方,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那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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