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绥而入座以后,简斯言就到她身旁来了,两个女孩相视着笑了一笑,感情很好的样子。
白若珠对孟绥而的第一印象不错,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虽然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但意外的是她说话并不怯场,逻辑清晰,言语有分寸,人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聊过几句之后,白若珠就去厨房忙活晚饭了,顺便把简斯丞喊了进去。
白若珠一边择着菜,一边说:“和言言年龄相仿,这么个小姑娘,还是个学生,他父母见你年纪这么大,没有意见?”
简斯丞端着一杯水,倚着流理台,闻言抬头看过去说:“妈,过完年我29。”
白若珠垂着脸,笑微微地说:“那也差了6岁,尤其她还是个学生,有哪个出了社会的正经成年人,会去招惹一个在校的女学生?”
“一开始我不知道她是大学生。”简斯丞解释完一句,存心又补上一句:“我以为她是个高中生。”
白若珠拿起一片白菜叶子就想往他身上抽。
“别急啊,”简斯丞稍微躲了一下,“我那会儿对她还没有太多想法。”
白若珠这才缓和了脸色,“高中生,你也真敢说!”
这时简隐山进来,对儿子说:“出去坐着吧,这里有我和你妈。”
等人出去了,白若珠问:“怎么样?”
简隐山晓得她问的什么,笑笑地回答:“这闺女挺乖的,就是不太会聊天,我也不会聊天,两个人面对面这么坐着,实在有点尴尬。”
白若珠听了也笑,把菜篮子丢给他,让他洗菜,然后自己把冷藏柜的多宝鱼拿出来处理了。
夫妻俩好久没有这么由衷地愉悦过,自从简斯言那件事过后,简家屋顶一直是笼罩着一片乌云。
白若珠是一名建筑师,她有自己的事业版图,并且热衷于此,她在自己一对儿女还小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他们。
儿子从小就独立,无需她操心。
而女儿两三岁的年纪,恰好是白若珠最忙的时候,她创办了一间工作室,整天忙得不见踪影,时常消失在女儿童年的回忆里。
后来女儿渐渐长大,她的事业也逐步稳定,然而没几年,女儿却出事了。
白若珠为了亲自照顾女儿,只能交出一部分重要职务,这也意味着她自行削弱了在自己工作室里的话语权,仅是作为一个拥有一定股权份额的老板,一位有着管理权却不具备决策权的创始人。
简隐山也和学校方面谈过,会继续给学生上课,继续搞学术搞研究,但是不带研究生了,他要留点时间陪家里人。
那时候夫妻俩轮流照看女儿,即便如此也耗费了不少精力。
这几年简斯丞很少回家,一是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想自己给父母再添加心理负担,二是他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他还不能离开那个地方。
他的想法父母并不知情,那时候简父简母一心照顾女儿,对他的事情无力过问。
一开始白若珠还生着简斯丞的气,不过五年过去,伴随着近两年简斯言的情况好转,这个家终于拨云见日,她什么样的气都消了。
简隐山比较体谅儿子,一来他性格温和,二来,白若珠对儿子已经够铁石心肠了,两三年很少有个好脸色,他看着都心疼。
所以白若珠摆冷脸,他就负责送温暖。
一个家里头,总要有一个和事佬,刚柔并济才是维持和谐的道理。
……
简斯言一个下午缠着孟绥而,没把她当哥哥的女朋友,而当她是自己的同学,自己的客人了,把人拉到自己房间里,拿出相册给她介绍童年。
她说小的时候父母没时间陪伴她,都是简斯丞在照顾她。
“这是我哥煎的饺子,这是我哥炒的鸡蛋,第一遍不知道要放油,粘锅了,正好贺乾哥来我家,赶上了,于是他洗了好久……”
这时候简斯丞从门边探入半个身子,说:“难道不是因为你等不及我热锅,擅自把鸡蛋敲进去,才导致粘锅的么?”
简斯言抠抠脸颊,当做没听到,翻过另一页,继续为她哥的童年添油加醋。
孟绥而跟听传奇故事一样。
“我哥以前根本不喜欢带我出去玩,他高中的时候,跟贺乾两个人约了一堆女同学出去烧烤……根本不带我,说我年纪小不懂事。”
“是你贺乾哥哥约了一堆女同学出去,我只是被他叫过去,分担一部分……”
听到这里,孟绥而看了他一眼。
简斯丞摸摸鼻梁,赶紧改口:“帮助他分散一部分女孩子凝聚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晚饭过后,简斯丞带她出去逛了一圈。
今晚有庙会,一条古街悬灯结彩,万千灯火之下人来人往,街中段搭了个戏台子,唱的是吴侬软语的昆曲,街的尽头有一座寺庙,香火旺盛,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烧香燃烛火的气味。
孟绥而很喜欢这样的气息,能让她安心。
到了街尾,孟绥而进去庙里点了香,简斯丞在宝殿外面的门廊下等她,佛门清净之地,却到处是人声鼎沸,等她上完香出来,他问许了什么愿。
她说:“没有许愿。”
“怎么不许愿?”
“书上说,求神拜佛,求得是一份智慧,让自己开悟,带着心愿来礼佛,显得太过功利……反正意思就是,事在人为,自己的方向应当自己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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