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绥而这一套动作完全出于本能,身体比她的脑子更快做出反应,大概是被逼到一定境地时,下意识爆发的求生欲什么的……
这一下把抱头蹲在地上的盛子楮给惊得目瞪口呆,“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同样抱着头蹲地的严兮嗤笑,“没见识了吧?这叫……呃,云间转腰,燕子穿林。”她随口胡扯了两个脑子里仅有的专业词汇。
盛子楮见惯了她的儿戏,显然不信这话:“你见过哪只鸟会高抬腿?它的身体构造允许它高抬腿么?”
说话间,身后又来了怪声,两人蹲在地上,正好抬屁股冲刺,逃跑的反应似乎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一冲就没了影。
简斯丞也拉着孟绥而往前跑,跑到走廊尽头,左右分叉两条道,他选了右边,最后灯亮了,却不见另外两个。
“他们……”孟绥而刚开口,就听到了来自左手边走廊的,撕心裂肺的男女混合呐喊,看来简斯丞选对了路,这里是安全的。
“那有门。”简斯丞一指前面,走过去发现上了锁。
两人找了半天,发现钥匙在左手边窗台上,而窗台和走廊之间,隔着一条悬空的过道,距离有点远,伸手根本拿不到,而且走廊有护栏隔着,更是不方便。
简斯丞凭栏而立许久,忽然说:“我们赛车在经过弯道的时候,一般会用到四种压弯方式,其中一种叫作侧挂。”
孟绥而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提起这些做什么。
简斯丞伸手摸了摸护栏,找到了插销,拉开,再一推,护栏从中间开了一扇门,他蹲下去,一只脚卡入护栏的缝隙,一只脚踏着走廊边缘,然后身子往外狠狠倾斜,整个人几乎悬空。
太疯狂了。
孟绥而吓得赶紧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掌心,他借了点力,上半身加上手臂的距离,长指一勾,轻易就拿到了钥匙。
简斯丞拿到钥匙就准备去开门,孟绥而又拉住他,她现在对开门也有了阴影,得做点心理准备,他垂眼看她,用他冷沉的嗓子说:“放心跟我走。”
她手一松,他转身把钥匙插入拧开了锁,轻轻推门,意外看见门缝里一道光漏了进来,门彻底推开之后,她看见天地之间一片火烧云。
出来了?
简斯丞忽而淡笑:“欢迎回到人间。”
外面是一个宽敞的露台,远处日斜西山,红中翻紫烧透天际。
简斯丞凭栏而立,站姿闲适,背部放松地微微勾着,露出脖颈修长漂亮的弧度,远处的斜阳为他立体的轮廓勾勒出柔光,连带点棕色的发丝都染了金线。
他望着远处的一片空旷,那块地里满是艳阳。
孟绥而在他旁边,支着下巴吹着干燥的风,脸上好似抹了一层光霞那么明艳,静了半晌,她问:“你为什么喜欢赛车?”
他侧过身,细腻的柔光染透他的眉眼,简斯丞说:“你问这个问题,是单纯因为好奇,还是想了解我?”
孟绥而没提防他会这样反问,一下子仿佛陷入了沉思,敛着眉认真思考,有一种两边都不好选的为难。
“如果是因为好奇,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简斯丞说。
她回过神,问道:“如果是因为想了解你呢?”
他沉下眼皮,敛眉一声轻笑。孟绥而没见过,比这更温柔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笑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心里一株野草疯长。
两人走旁边的楼梯下去,回到体验馆的大堂,坐在墙边的排椅上等严兮和盛子楮。
工作人员看见他们从楼梯下来,知道他们选中幸运通道,象征性地道了喜,然后送来两个赠品,两只儿童手表,表盘是可爱的卡通手绘。
简斯丞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闰土刺猹?”
孟绥而说:“哪吒闹海。”
他看她一眼,不是相信的样子。
不怪他看错,谁让哪吒和闰土都带着项圈,手举着类枪戟的武器,加上画风实在是太过草率马虎,一条龙也能看成一只猹。
她之所以确认是哪吒,是因为那颗典型的哪吒头。
又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严兮和盛子楮终于从右手边那扇门出来了,一边跑一边逃命,远远就听见他俩扯着嗓子的惊叫声,直到破门而出。
两人趴在地上肺里吐着气,抬起头就看见坐在椅子上已经闲了半日的那两人,气得直翻白眼。
严兮过了一趟鬼屋,仿佛涅槃重生,更加珍惜时光,于是争分夺秒地风流快活,被她看中的帅哥无一能逃离她的魔掌,宠幸最短的那个只和他打了声招呼。
她是学画画的,每一次的邂逅都被她用作素材,纳入画中。
期末考将至,孟绥而忙碌起来,每天上课,复习,备考。她的成绩很优秀,无论文化课还是舞蹈课,在院系的专业里都是名列前茅。
优秀却又几乎独来独往。
一开始别人还觉得好奇,久了以后就引起不满了,认为她在装相,这也是她跟一部分人合不来的原因之一。
期末考之前,孟绥而没再见到过简斯丞,一开始她没在意,因为以前也有过一个星期没碰上一面的情况,而且她在复习备考,就没太放在心上。
等期末考结束,一回过神来,发现简斯丞跟失踪了一样。
期末考结束那天,盛子楮请她俩吃饭,考完试就迎来暑假了,确实值得好好一顿庆祝,那天同样不见简斯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