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兮一愣,却立刻明白过来,“什么时候?”
“一会儿吧,已经在路上了。”
严兮安静了一会子,轻松安慰道:“来就来呗,还能怎么的?你再怎么不愿意见他们,那也……人生有些人有些事,尽管你不愿意,但也无可避免,谁让他们是……”
你的亲生父母。
严兮继续道:“叔叔阿姨那边倒是没什么,顶多过来让你陪着吃顿饭,重点是那个沈未未,一会儿还得见到她吧?她那张嘴巴整天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又闷不吭声,我一想起那个画面就火大!”
孟绥而听了却笑。
严兮有些无奈,“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委屈么?”孟绥而忽然这样问。
“我不知道你委不委屈,”严兮说:“但我替你委屈。”
过不了多久,孟绥而的手机就再次来了短信,她看着手机收到的定位信息,说:“他们到了。”
严兮问:“他们到哪了?”
“一个大酒店,我在这里打车过去就行。”
严兮不太放心,孟绥而外表温和,但并不柔弱,甚至可以说心性刚烈,对着那家人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孟绥而临走前找到简斯丞,把帽子还给他,“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简斯丞坐在车上,两条长腿撑着地,“要去的地方远不远,我送你?”
孟绥而轻摇了下头,略微一顿,说:“好。”
“上车。”他说着递了个头盔给她。
她一犹豫,又说:“还是算了。”
简斯丞注视她片刻,低声问:“要还是不要?”
仍是又轻又淡的语调,声息触上她的眉心,晨间微露一般的湿意。他表情太过坦荡自然,孟绥而都不好意思胡思乱想,“我怕影响你练习……”
“影响不了,上来。”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孟绥而不像前两次那么生分得手足无措,一坐上去就很顺手地搂住他的腰。
这样的场景太过罕见,简斯丞何曾以这般姿态对待过哪个女孩子。
刚才跟简斯丞热聊的女骑手停了车,正好盛子楮停在她身旁,她趁机打听,“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
盛子楮望着远去的车影,说:“孟孟。”
女骑手听他语气似乎跟人很熟悉的样子,问道:“你们都认识?”
盛子楮笑说:“跟我们车队的人都挺熟的。”
“她跟阿丞是什么关系?”口气很直接。
盛子楮看她一眼,含糊又严谨地说:“不太清楚。”
没有否认关系,也没有肯定关系,而是不太清楚,女骑手说:“那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盛子楮皱起眉,“我确实不太清楚,阿丞不愿意明说的事,谁也打听不到,你也别乱扣帽子,阿丞听了可不会高兴。”
……
孟绥而原本心事重重,眉头锁着愁云,没想到吹了一路的风,把心吹得开阔,神色也恢复了几分明朗,她下了车,把头盔摘下来时,脸上微微带着笑:“谢谢。”
这一笑较之平时又有几分不同。
“不客气,毕竟……”
“什么?”
“借你家的沙发睡了一晚上”
“……”
那晚过去,至今也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他,孟绥而不好意思再提,耐不住人家这么惦记。
简斯丞看了一眼酒店大门,也没多问,只说:“有事可以给我电话。”
孟绥而点点头,仍是道谢:“谢谢。”
没再多话,他又很干脆地开车走人,一阵风似的,过了境,哪有安然无恙的道理。
孟绥而开门进包厢的时候,脸上的愉悦还没有完全撤下去,里面三个人一见到她神色不似以往那般沉静,都有些意外。
反应比较惊喜的是沈太太,她甚至起了身,“绥而来了?”
她从不喊孟绥而的小名“孟孟”,尤其是在她的老公沈肆面前,“孟孟”两个字对他来说是两根刺。
孟绥而看了他们一眼,只说了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未等其他人开口,沈未未倒先嘲弄起沈太太来,“热脸贴冷屁股,自作多情。”
沈太太面色僵硬,坐了回去。
这顿饭和以往没有差别,依然沉闷得令人窒息,孟绥而实在想不明白这对夫妇,为什么这么坚持不懈地,维持着似是而非的表面温馨。
这么些年来,沈未未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太太和孟绥而的厌恶,而孟绥而同样对沈家这对夫妻是反感至极。
这个家庭没有多少温情可言,有的是剑拔弩张的血缘关系。
不冷不热的孟绥而,叛逆又肆意妄为的沈未未,还有那对盘算来盘算去,把自己盘算得,好似个四不像的夫妻俩。
饭桌上,沈太太问起孟绥而一些学校的事情,孟绥而能答则答,但是每个回答都恨不得终结话题,然而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
纪同像个操心的母亲,问她有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孟绥而没提防这一问,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掩饰道:“没有。”
但这细微的反应瞒不过纪同,连着一直沉默的沈肆也有些在意,纪同和他对视一眼,继续笑着问:“你也长大了,有喜欢的人很正常,能不能告诉妈妈,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