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体育学院的人赢了篮球赛。
齐鹭把郑煦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只是他也不想伤害到她。
把话说明白了就行,move on的事交给时间。
夜幕低垂,城市上空悬着一轮弯月。
一个人吃完晚饭,齐鹭戴着耳机走在路上,回想起今天肖驰问她的那一个问题。
不喜欢你就有错吗?
当然没有,陷入爱河的时候,满心满眼只有那一个人,她骄傲热忱,不知疲倦,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既勇敢又伟大。
等跳脱出来再回头看,她才发现,其实那些都是自我感动,单向的喜欢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如果她要再次喜欢上一个人,她一定要那个人是为她而来的。
红绿灯跳转,齐鹭提高肩膀呼出一口气,好冷啊,不到十二月感觉就要入冬。
她跟随人群前行,不经意地抬眸,在看到某道身影时停下脚步。
起了阵风,吹起她的白色半裙,寒意攀上齐鹭的小腿肚。
绿色数字不停地倒计时,行人在斑马线上擦肩而过,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肖驰穿过人海站到她面前,视线的落脚点始终在她身上。
听到尖锐的喇叭声,肖驰拽了一把齐鹭的胳膊,抓着她的手腕走到马路对面。
“你没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吗?”齐鹭问。
肖驰摇头:“你呢,没去找你的体育委员?”
齐鹭反问:“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肖驰不说话了,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
看她缩着脖子耸着肩,肖驰问:“冷吗?”
齐鹭点点头:“我讨厌冬天。”
“走吧,请你喝奶茶。”
齐鹭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指着肖驰说:“你说的啊,那我不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
学校附近有条老巷子,里面藏了家糖水铺,齐鹭说想吃那家的红豆丸子。
肖驰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身后,狭窄的石板路,壁灯昏昏沉沉,深秋的夜晚安静极了。
“老板,要一份红豆丸子,热的。”齐鹭回头看向肖驰,“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
店里没有空位了,来的客人大多都是他们这些大学生,老板夫妇俩忙前忙后的,齐鹭和肖驰站在门口耐心等候。
她搓搓手,捧住自己的脸问:“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啊?”
肖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我晚上还要看书。”
“那我岂不是耽误你的学……”齐鹭戛然收声,沉下脸色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肖驰左右看了看:“没有啊。”
齐鹭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她往外走了两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好像是小孩的声音。”天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齐鹭继续往石桥上走,眯着眼仔细察看。
“河里有人!”
肖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齐鹭拔腿跑下石桥,向岸边奔去。
扑通一声,肖驰胸腔收紧,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他赶到河边的时候齐鹭正奋力把一个小孩托上岸。
有人喊了一嗓子,店主夫妇意识到不对劲,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家孩子不见了。
肖驰先把那小男孩抱上来,又一只脚踩进水里去拉齐鹭。
水不深,岸边常有附近的居民洗菜,石上青苔滑,小孩摔了一跤跌进水里,没大碍,就是受了惊吓,呛了两口水。
齐鹭浑身都湿透了,肖驰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没事吧?”
齐鹭摇摇头。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板娘哽咽着说。
齐鹭的嘴唇都在哆嗦,说不出话。
肖驰把外套脱下裹住她。
“我们家就在楼上,我带你上去换身衣服吧。”
肖驰出声说:“那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还好你们发现了,哎哟我们在里面忙着生意,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老板娘拍着胸口,感到一阵后怕。
走到光底下肖驰才发现齐鹭手上有血,皮肤都被冻成青紫色。
他拧紧眉头沉声问:“哪里伤到了?”
齐鹭颤抖着声音回:“不知道,麻了都。”
肖驰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
他俩跟着老板夫妇俩回到家,小男孩哭了一路,被妈妈带进卧室里换衣服。
老板把他们带进房间,从柜子里找了身干净衣服递给肖驰。
“家里有医药箱吗?”肖驰问。
老板摇摇头,紧张道:“受伤了?”
肖驰说:“应该是被蹭到了,麻烦你帮我买点碘伏和棉签。”
“诶诶,我马上去。”
齐鹭坐在床上,弓着背肢体蜷缩,脸色比头顶的灯光还惨白。
“能自己换吗?”
齐鹭犹豫了下,老实说:“我右手抬不起来。”
肖驰轻轻叹了声气,上前一步,闭上眼睛说:“你放心,我不看你。”
针织外套容易脱,但里头衬衫的纽扣难解。
肖驰半蹲在齐鹭面前,闭着眼睛,手倒是很稳,摸到第一颗后就大概知道了位置,慢慢地一颗一颗解下去。
齐鹭稍微缓过来些了,盯着肖驰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映出两片阴影,像蝴蝶翅膀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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