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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记者,”他语调官方又冷漠:“……我还是上次的话。”
    他皱着眉头,深邃幽深的瞳孔藏着流露出来的无奈和悲怆,那是一种对自己极深极深的失落绝望,完全不同往日少年一掷豪言的利落干脆。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你的鸡汤很好喝,但我不喜欢。”
    他的孟孟很好很好,但他已经给不了当初想要给她的,一个残疾,不能拖累她更好的以后。
    孟影静静听着,揣了一股被他上次浇灭好不容易复燃的火苗前来,再次被兜头而来的冷水浇得火星子都不剩。
    她挺直腰,“没事啊,我的选项里又不止你一个,晚上要跟文工团的男演员排练,我先走了。”
    她动作带风,“砰”一声带上门,连饭盒都没拿,那堵门,就这么生生堵死了他们才开始的重逢。
    那张时报被周远峥捏变了形。
    他走下床,尝试的在房间里走两步,右腿韧带生疼,完全使不上劲,像条废腿,走一步,停顿一下,歪歪扭扭,再也走不出曾经疾风绕旗的气势,也挺不起笔直的脊梁。
    回去后,孟影胸腔里就埋着一股无名火,火气不能撒到无辜的人身上,所以她照小林叮嘱的时间去艺术厅参与排练。
    艺术厅此刻全是练习的演员,部队里歌声优美的女歌手正在台上排练独唱,其他人有试衣服的,有维持现场流程的。
    周远峥他们团队负责的环节圆满完成,担子轻下来,时间空出不少。
    就连夏言这种神龙不见尾的人也在现场看排练情况。
    她先看到孟影,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话剧得等到最后,你得等一会了。”
    “没事,反正也没其他要紧的。”
    “你去看我哥了吗?”
    孟影无所谓的笑笑:“去了,人家不需要我,我以后也不会管他。”
    “他性子就这样,孟影,如果他扒拉着你不肯松手才不像他,他这个人,总觉得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别人就是开心的,说白了就是死脑筋。”
    确实死脑筋。
    孟影暗暗想。
    几天没见夏言,总觉得她又瘦了,人跟张纸一样,风一吹就能吹走,脸上毫无血色,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你怎么看着气色不太好?”
    夏言不以为意:“老毛病。”
    孟影:“照顾好身体。”
    想不到,她曾经默默把对方当成敌人的人,现在竟然主动关心起来。
    但就这不长的相处,孟影也看出来,她跟周远峥是兄妹不为过,都倔得很,对待工作专注认真,生活中又佛得不行。
    夏言捂嘴咳嗽两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谢谢。”
    排练时间半个月,这短暂的两个星期,孟影如周远峥所言,没再去看过他,甚至连他出院,也没跟着别的同事一起替他接风洗尘。
    一是因为不想,尝试断了这个念头,有句话叫情深缘浅,可能她跟周远峥真的没有缘分。
    二来也是话剧排练走不开,孟影在礼华就职这么久,普通话说的倒是标准,但读台词也像读新闻稿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虽然小林告诉她他们这个节目不参与晚会,只是最后当成一个彩蛋,给大家乐呵乐呵,但孟影也不想丢人。
    她下班在宿舍里就跟着类似题材剧本的女主学说话腔调,开心的时候应该怎么表现,难过的时候应该什么语气。
    她记忆力不差,台词背起来也挺快,就是演技方面差得多。
    当然她这种业余的,也不试图跟那些老话剧演员比,能看得过去就行。
    七月一号晚上,科研所的艺术厅热热闹闹的,邀请前来的人陆陆续续到场,前几排留给他们这群刚结束实验的研究人员坐。
    除了周远峥。
    小林说他没来的时候,孟影也没什么反应。
    不来才好。
    她在后台换上表演的长霾蓝的丝绒旗袍,光线下呈现一种质感的深蓝。
    这是女主最喜欢的一件表演服,时常穿着它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翩翩起舞。
    夏言刚拿给她的时候,孟影还觉得这衣服眼熟,穿上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她恍然想起来大一军训期间的迎新晚会,她那场古典舞独舞,表演服也是这件,一模一样。
    “你从哪找来的?”
    夏言耸耸肩:“按照剧本要求找的,怎么了?”
    孟影摇摇头,系上盘扣,把头发简单又牢实的绑在脑后成一个丸子头:“没什么。”
    前面的节目一个接一个,歌舞声相声小品不绝于耳,孟影他们的话剧因为在最后,所以这期间她也没浪费时间,在后台还忙着背台词。
    夏言就在她旁边,拍拍她的腿:“别紧张。”
    孟影:“主要我怕上台突然忘了。”
    “跟着男演员的思维节奏,不会忘的。”
    提到这,孟影环顾四周:“小梁呢?”
    小梁就是饰演话剧里男主人公的人,刚还坐在对面,再一抬眼,就不知道人去哪了。
    夏言扫了一圈也没看见,“我打个电话。”
    电话打通,那头小梁的声音叫苦不迭:“对不起啊夏老师!我在厕所,晚上吃了个冰棍拉肚子了,一阵一阵的,都站不起来。”
    “那怎么办?”
    小梁在那头苦着脸:“不然找个人临时顶上吧,真对不起夏老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吃棒冰,我永远恨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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