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修士不。
他镇定自若地、旁若无人地说着广告词,直到谢衍带着虞黛楚靠近到十步以内,这才?缓缓抬起头,将手?中的玉匣放下,露出一张对于虞黛楚来说熟悉又陌生的脸。
虞黛楚虎躯一震!
“有什么事?”沈琤冷淡地问道。
这个坐在山巅旁若无人地推销,让山下布置阵法的修士们痛不?欲生地边干活边听广告的元婴修士,竟然是沈琤!
虞黛楚记得当?初沈琤的修为和?严列、叶白薇差不太多,三十多年过去,后两者?都还在金丹徘徊,这人怎么就已经元婴了??
这么算来,沈琤凝婴的时间,说不定比她还要早。
“我来,是想同道友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两处阵法,我们两家是否可以换一下。”谢衍和?声道。
“为什么要换?”几十年没见,沈琤的修为简直是一日千里,而他通身的气?势,却好似比当?年要冷上太多——虞黛楚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他坐在那里,也像是一把锋锐无比的剑,剑气?纵横,试图将所有凑近的东西都劈成两半。
这和?当?年虽然锋锐冷淡,但内心是个纯粹小可爱的沈琤,简直判若两人——或者?,更准确地说,当?初的沈琤是纯粹爱剑的、让人能轻易感受到是个鲜活的人,然而如今却更像是一把剑,冷冰
冰的,锋锐是真的,却又好似缺了点人气?。
虞黛楚倒也不?是不许别人比自己修练得更快。她做天才做了这么多年,不?是因为只有她才能做这个“第一”,而是因为她有这个本事。倘若别人的修为和?进步超过了她,那自然是她自己的问题。
然而,沈琤的飞速进步,总让她觉得十分古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沈琤冷冷地望了两人一眼,将手?边摆着的长剑随手提起,站起身来。
随着他的起身,一股蜇人的锋芒便好似忽然对准了他们一样,虞黛楚感到一股几乎如刀锋在前的寒意——这简直像是赵浮琼刚出剑时给她的感觉了。
她心中惊愕极了,但面上却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神色不变,心念一动,灵气微蕴,转眼便将这逼人的锐气?抵消,一切如常了。
——沈琤一定是有所奇遇,不?然不会忽然精进这么大、变化也这么大。
“你什么时候回擎崖界的?”出人意料的,沈琤听完谢衍的话,站起身来,第一句竟然不是回应谢衍的提议,反而是朝着虞黛楚望了几眼,打量了一会儿,“你的修为增长很快。”
——会直接说起“回擎崖界”这四个字,只怕沈琤也是知道她在魔门的名头了。看来,沈琤这些年来的修为精进,也让他在伏龙剑宗得到了相应的地位。
不?过,他就这么大剌剌地直接问起,有点太无所顾忌的样子,倘若虞黛楚真的有什么问题,又或者?代表着什么机密,双方面上都不好看。
但,让沈琤这种性格的剑修思考八面玲珑,确实是太为难人了。
“好久不?见。”虞黛楚微微一笑。
虞黛楚但凡和人交谈,一般都会无比顺手地套上禁制,在下面布置阵法的小修士什么也不?可能听见。
然而,一向对于大佬之间的交谈和?八卦无比好奇的小修士们,此刻对阻碍他们听墙角的虞黛楚,不?仅没有一点怨念,反而感到谢天谢地:
虽然看起来非常荒诞喜感,但像是沈琤这样一身剑气?的大佬,即使是热情推销,那对于观众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啊?一个元婴真君亲自向你推销,哪怕是臭着脸,散发着杀气?,态度再差,难道你还敢不
掏钱吗?
沈琤虽然没有强制购买,也没有逼人买的意思,他做广告简直有点走程序的意思,但即使是这样,他坐在那里推销也很让人害怕好吗?每次他监工到一半,都会有人哭着跑上去,两腿打颤递上钱包,请沈真君不?要再推销了,他买!
偏偏他们这些人是受宗门命令,必须在这布置阵法,想跑也没得跑,沈琤自己就是监工,只能一边苦哈哈工作,一边还要听死亡广告,怎一个惨字了得?
现在沈琤的广告停了,大家齐声高呼万岁还来不及,谁愿意听沈琤的八卦啊!
“你的修为增长才是真正的快,倘若咱们早点遇见,只怕你还没看见我凝婴。”虞黛楚避重就轻,“之前与你们伏龙剑宗的赵浮琼道友见了一面,我还记得当?年你说我们有相似之处,早晚可以交个朋友,交手一战,今天见了才?赵道友,觉得你是当真很瞧得起我了。”
沈琤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脸上。
像他这样的人,哪怕只是一点微小的动作,也足够令人心惊胆战,更不必提这样带着审视的打量,然而且不?提虞黛楚见过了太多的强者,最?重要的是,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会对着压力?屈服的人。
她淡然自若,甚至还有心思朝着沈琤勾唇笑了笑,“单道友的事业,原来你还在支持。”
沈琤凝视了许久,终于收回目光。
他虽然不是什么情商高的大佬,但看问题很是清楚,虞黛楚的身份存疑,但周身的气?息却是清正的道门灵光无疑,背后又有太玄宗,不?应该直接判定为魔修。
而她既然提起了赵浮琼,说明赵师姐也是这个想法,不?打算直接带回宗门。沈琤知道自己不?是做领袖的料,他也无意于背负起这么多人的命运,他需要做的就是跟着有见识有决断的人的步伐走,做最?锋锐的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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