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应该说悄无声息,也不该说毫无波澜,至少,燕蛮真的死?,确实激起了轩然?大波——
沧流界闹得沸沸扬扬,开始讨论这个?越阶击杀燕蛮真,甚至引得三位元婴真君争夺的虞神女,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事情?闹得这么?大,全沧流界都知道大荒神殿的第?一真传被人越阶击杀了,倘如大荒神殿还要脸,就得找个?得意弟子出来以眼还眼,让虞黛楚知道大荒神殿不是送菜的。
大荒神殿虽然?疯,虽然?作恶成瘾,但还是要面子的。
但不幸的是,燕蛮真就是元婴以下最强的弟子了。
大荒神殿听说虞黛楚要在游明阁露面,使劲扒拉扒拉自家的真传弟子,反复思考,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有可能?击杀虞黛楚的,基本放出去,就是二次公?开处刑的份。
他们只是坏,不是蠢,不会上赶着丢这个?脸。
故而,今日?站在这游明阁门?口定?点巡逻的,只有谢栖白三人。
“当时我确实也在场。”苏鹤川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他和?虞黛楚的关系亲密,“谢道友,我也不瞒你,我与虞神女,确实是旧相识。”
谢栖白兜兜转转,不就是想问这个?吗?
“我还以为是本宗的长辈搞错了。”谢栖白得了准信,还算满意,悠悠道,“当时我还纳闷——以苏道友的性子,竟然?会帮人夺得洞府,实在是稀罕。”
一个?魔门?修士,忽然?帮着另一个?魔门?修士夺取利益,而自己所能?得到的东西却远远比不上付出的风险,特?别?是,前者还是苏鹤川的情?况下——总不可能?是苏鹤川忽然?拥有了雷锋精神吧?
“我不会给虞道友放水的。”苏鹤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语便点破谢栖白的言外之意,“我是血海的弟子,自然?要遵从血海的利益,一切,以宗门?为先?。”
“倒也不必这么?严肃。”他这么?说,谢栖白反而要笑,“我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并没有让苏道友下什么?保证的意思——我自然?是相信道友会事事以宗门?为先?的,我们魔门?修士,哪有不为宗门?考量的?”
因?果誓当头,谁能?不以宗门?为先?啊?
“你也当真是闲得慌。”夏侯曜静静地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忽地轻轻勾唇,带着点冷淡的轻蔑,“无论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只管出手就是了,她杀了燕蛮真,总不可能?再杀了你。”
谢栖白这人出自极
意阁,分明是个?剑修,然?而心思细密,心眼贼多,一旦收敛藏锋,压根没人会想到她其实是唯剑唯我、一心杀道的煞星。
反倒是夏侯曜,由于脾气太过狗,又实在太爱冷脸冷笑,反而常常被不认识的人当作是剑修,其实他是最根正苗红的蛊虫培养达人。
而苏鹤川——
夏侯曜的目光微微偏转,不着痕迹地落在苏鹤川的身上。
这也是个?一点没有宗门?痕迹的魔修。血海主虐欲,其中弟子无论性格究竟如何,难免都会带点暴戾之气,然?而苏鹤川不一样。
他飘飘渺渺的,全身上下,好似没有什么?人气,无论是气质还是神色,多半都寡淡到极致,唯有在算计人和?骗人的时候,会换上长袖善舞的笑脸。
他身上,没有一点暴虐之气。
夏侯曜微微垂眸,无论是谢栖白还是苏鹤川,极乐天宫的周芳瑜,还是那位让他们在此特?意等候的虞神女,都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倘若他只是按部就班地修练,也许只能?在其中混个?并驾齐驱,再也没有一骑绝尘的机会。
他闭了闭眼,心念沉沉,竟忽地浮现出一道好似弱柳扶风的身影来,那是叶师妹,他的侍蛊玉使,这二三十年里,理应和?他最亲近的人。
夏侯曜漠然?地想,她没什么?不好,温养蛊虫也很让人满意,有些跳脱,但也没有让人厌烦,反而恰到好处的聪明。
但自己的本命蛊虫,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好。
所以,只能?请她去死?了。
——她完全不必担心,他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死?得其所、让她的死?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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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明阁六十年一度的拍卖会开启之前两天,本已?渐渐归于平静的外景,忽地又陷入了一阵剧烈的骚动。
“苍天在上,她总算是来了。”在游明阁外等了足足三天的谢栖白,发出一声叹息,“来得越是晚,派头便越是大,她若是压不住这派头,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倘若这位虞神女早上两天来,三宗所给的试探,便会更?客气一些——虽然?也有限。
但她非要拖到倒数第?二天,仅仅比五大宗门?的掌教早来一天,这么?大的派头,五大宗
门?不搞她,实在是对不起这位虞神女摆出来的派头。
遮天蔽日?的车舆,从远天缓缓飞落,将整个?游明阁外的天空覆盖,就连天光,也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而在这漫天的华美车舆之中,有人当先?一步,扬声扣诵,“极乐圣地门?下,无上极乐神女,来降。”
“竟然?是周芳瑜亲自为她唱声!”漫天车辇之下,苏鹤川三人神色俱是一变,即使以他们的定?力,也忍不住露出惊容来,“极乐天宫,究竟有多重视这虞神女?”
要知道,周芳瑜可是流火殿的大师姐,和?他们齐名的天才,即使极乐天宫要捧起这个?虞神女,也不必让周芳瑜躬身来衬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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