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殿,更是只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不过,也不需要她独自抓瞎。
“大荒神殿是这沧流界中,最没有底线的宗门。”苏鹤川终于发挥了科普小百科应有的功能,“倘若说其余四大宗门只是为了利益和晋升不择手段,大荒神殿便是真正的为了作恶而作恶。他们的一切行为,都直接建立在作恶之上。”
光是描述,是难以形容大荒神殿与其他宗门的区别的。
所以苏鹤川想了一想,便给虞黛楚举例,“便好比我们无垠血海弟子倘若想练功,如果不是非得要人命来填的话,便会选择妖兽,直到不得不用旁人的命了,这才杀人练功。然而大荒神殿则不同,他们就算是无需练功,也可能杀人为乐——这对于他们来说,已不止是一种兴趣,而更是寻道的一种途径。唯有在作恶中,他们才能更快速地接近大荒神殿本源功法的无上妙境。”
虞黛楚默默地听着,其实她觉得苏鹤川举的例子,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典范,以至于虽然无垠血海和其他几个宗门忽然有了大荒神殿垫底做衬托,在她心里也显不出一丝好来。
虞黛楚日常深刻怀疑——魔门,就这?
——她会在道门和魔门中选择魔门??
“至于燕蛮真,那就是大荒神殿这一辈中,最天才的那一个。”苏鹤川缓缓说道,“类似于我在无垠血海的地位,但比我在无垠血海的地位更稳固唯一。”
关于他自己在无垠血海的地位,苏鹤川总是说得遮遮掩掩,好似什么都坦诚了,其实根本藏了太多的秘密,就好比这个不稳固唯一,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褚晗日吗?
虞黛楚在见了褚晗日之前,或许还会有这样的猜测,然而此时照面打过交道,又觉得以褚晗日的性子,虽然也很老阴逼,到底还是比苏鹤川隐约差了一筹的,苏鹤川若是当真想在血海稳固唯一,拿出褚晗日对待他的态度认真筹谋,总归是能褚晗日除去的。
以苏鹤川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因为褚晗日而说出“我在血海地位不稳固唯一”这种话。
那么,究竟是谁,让苏鹤川说出这种话,而他又是为什么,始终忽略这个话题,不愿意让她知道呢?
“
总之,燕蛮真早已结丹,在这沧流界成名已久——比我、周芳瑜和褚晗日都要早上一两百年,他早就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没想到这就要凝婴了。”苏鹤川是当真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只是在云山灵府里闭关了一段时间,一出来,忽然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养妹,周围还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不由唏嘘,“倘若说大荒神殿就是为了作恶而作恶,燕蛮真便一定是作恶中的翘楚。”
“燕蛮真修习的功法,是大荒神殿的本源功法,凝婴时,必然要以无数生灵为祭,踩着鲜血与白骨,登上那无上仙阶。等他渡劫之后,便会赤地千里,满眼尽是黄土,没有一丝生气生机。”
苏鹤川总结,“他绝不是会顾惜旁人的人,也不在乎得罪谁,大荒神殿能为他兜住强大的背景,而他自己的实力也能兜住一切敌人。总之,他倘若你我留在这里,他也会一样晋升,说不定还会高兴自己有两个强力祭品。”
虞黛楚认认真真听完了,总结:
她打不过,没法保住苏鹤川的洞府,打扰了。
苏鹤川当然知道这种意外一发生,他和虞黛楚脆弱的纽带便要就此斩断,虞黛楚肯定想也不想就让他自己头痛去。然而这云山灵府,他已经布置了很久,现在要他弃置,就算对方是即将凝婴的燕蛮真,他也不甘心。
苏鹤川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会遇到这种事,确乎是意料之外,你若是不愿意出手,我也不拦着你走。”苏鹤川一边传音一边叹息,“只是,我已经对着褚晗日说起你是极乐天宫弟子,你也在周芳瑜面前过了这关,实在是不容易。”
极乐天宫四个分殿中,确乎是以流火殿和青丘殿最为强势,然而揽月殿与玄黄殿,倒也没有弱势到别的殿可以直接拿起全部弟子名册一个个查看底细的地步。据苏鹤川所知,玄黄殿的那位分殿主当年也不是善茬,倘若不是因为身患沉疴,现在不至于如此沉寂。
故而,只要虞黛楚没有明显疑点,周芳瑜就算心里再怀疑,也无从求证她身份真假。
但若是虞黛楚忽然就此退却,难免与之前在周芳瑜、褚晗日面前展露的形象不太相符——要知道,燕蛮真虽是凶名累累,但
这魔界到处都是凶残险境,作为极乐天宫有些实力、甚至不把周芳瑜放在眼里的精英弟子,虞黛楚若是当场退缩,便有在外人面前打自家极乐天宫脸的意味了。
既不合理,也不体面,周芳瑜若是揪住这点,回到极乐天宫向玄黄殿主告状,说怀疑有弟子冒充玄黄殿传人到处招摇撞骗,还坏宗门形象,玄黄殿主把因果镜和姓名策那么一波弄,虞黛楚这个既没有姓名也没有因果的女同学,当场就该被戳穿了。
那时,虞黛楚可就麻烦了。
苏鹤川话没有说得那么透彻,但他知道虞黛楚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虞黛楚当然明白,但她也不焦急,也不因为苏鹤川拿话来堵她而恼怒——苏鹤川现在当然还算不上是威胁,大家都是和和气气地合理讨论,不过,这也算得上是逼她的一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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