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从来没有见过面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
,眼前的图景既然名为“虞黛楚的记忆”,想必主角一定就是她自己了,那么眼前的一切,无不说明着两人其实相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在那条时间线上……师尊竟然只有金丹期吗?
虞黛楚只觉难以置信: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与林漱怀相识,对方就是金丹修士,然而此时她一回想,总觉得师尊从来都是元婴修士。
是,林漱怀是很咸鱼,是很不上进,但他再咸鱼再不上进,也是按部就班升上了金丹和元婴期,虞黛楚虽然日常埋汰他,其实还是对自家这位咸鱼师尊很尊敬、认为他自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在。
现在这段记忆却告诉她,在这段时间线上,此时的林漱怀还没结丹——这段记忆只可能发生在“虞黛楚”接受魔门传承、报仇雪恨之后,而在现实的时间线上,林漱怀这时候已经凝婴了。
——这是为什么呢?
虞黛楚没有细思很久,眼前的图景很快就继续变换了。
“是我。”有人缓缓迈过柴扉,走进庭院之中,迎进这方天光。
虞黛楚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点——
走入这图景中的,自然是她。然而,只要见上这么一眼,便知道其实也不是她。
这个“虞黛楚”和她有着完全相同的容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说是截然不同似乎也有些过分了,毕竟,两者之间还是能找出很多相似之处的,无论是微笑时含情凝睇的目光,不笑时似弯非弯的唇角,还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心中有底气的从容,都能让人一眼看出。
然而,面前的“虞黛楚”望来时,眉眼间总显出一股淡淡的、略带讥诮的讽意,她唇角似勾非勾,便好似谁也看不上,谁在她面前,都难以隐藏心底的小心思,她对一切心知肚明,只是不说。
比起现实的虞黛楚来说,这个她实在是太过难以亲近了,然而在孤高傲世之外,又好似另有一番魅力,让这难以心生亲近的美,更生出一种诱人垂首的魅力。
随着“虞黛楚”的出现,院中的景象也仿佛画卷抹去灰尘一般,一切清清楚楚地显现了。
坐在庭院里的人蓦然回过头,望见“虞黛楚”的那一刹,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便已经起身,身形一动,立在了“虞黛楚”的面前,“你……你怎么来我们太玄宗了?”
虞黛楚也随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师尊因为见到一个人而如此惊愕、急迫的样子,以至于她甚至心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吧?她,她没想过和自己师尊来一场旷世绝伦的前世今生恋情啊!(惊恐)
“我记得你之前同我说,倘若我想加入你们太玄宗,你便愿意为我作保,之前我不愿意,所以没有答应。但现在——”
“虞黛楚”望着林漱怀,缓缓说道,“我又愿意了,不知道你当初的话,还作不作数?”
“你想进我们太玄宗?”林漱怀一怔。
“不错。”“虞黛楚”轻轻点了点头,轻轻迈步,往林漱怀身侧的摇椅上大剌剌一躺,双手微微合拢,唇角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好整以暇地望着林漱怀,好似对他的反应十分好奇。
寻常人做出这样的姿态,难免会显得故作高深,从而给人以可笑之感,然而落在“虞黛楚”身上,却好似天造地设的一般,衬托出她无比沉静而冷酷的态度来。
林漱怀微微蹙眉,对她的意图拿不定主意。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显然并不算熟悉,也没有特别了解,也许甚至不知道来历,但莫名的,他眼角眉梢里,都带着一股平淡而自然的姿态。
虞黛楚:也许这就是咸鱼的魅力吗?
“你是想通过我们太玄宗的资源结丹吗?”林漱怀谨慎道。
“不然呢?”“虞黛楚”反问。
她几乎是懒洋洋地倚在竹椅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你当初给我画下了一个大饼,告诉我,你们太玄宗有多么传承深厚、历史悠久,宗门的机会何其多、典籍又何其全,我当初没有料到结丹这么困难,所以拒绝了你,如今是幡然醒悟、恍然大悟、突然悔悟,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有眼不识泰山,决定来投奔你了,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明明是在求人,她却搞得好像是给林漱怀一个机会、希望他不要不识抬举一样。
倘若是旁人,也许此时早就被激怒了,然而林漱怀没有。
“我当初邀请你,自然不会反悔,只是你
突然变卦,不会是……”林漱怀眨了眨眼睛,神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
“不会是忽然惹了什么仇家、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决定把我们太玄宗拿出来顶锅了吧?”
以虞黛楚对他的了解,林漱怀还没憨到这个地步,直接问对方有没有干坏事,对方如实回答才怪了。所以,林漱怀这一句,只能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
虞黛楚对林漱怀无比了解,只需这么一眼,便能知道的事,“虞黛楚”却不一定知道。
“你猜得实在是太准确了。”“虞黛楚”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她漫不经心的,甚至没有给林漱怀一个眼神,其实神情一点也不冰冷,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谁望着她,都会觉得她此时有点带着寒霜的凛然意味——也许她本身就是个凛然如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