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吼——”妖兽怒吼一声,紧紧地盯着这金光中的女修,第三次、缓缓地抬起巨掌。
这一次,它没有直接落下,驳杂而狂乱的气息在它掌心汇聚,凝成一股小型的风暴,仅仅只是远远地注视着,便能猜想到那巨掌落下时,会有何等可怕的威力。
远处有流光飞近,似乎是想火速赶来搭救,但实在太过遥远,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巨掌落下。
锦红在那流光里,平素冷淡无波的脸上,猛然浮现出介乎不忍、惊恐与凝重交织的神色来。
她在远天望见这样的闹剧,作为潼海的主人翁之一,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火速赶来时,却正好望见虞黛楚将陨落在妖兽掌中。
这潼海附近、金丹以上的妖修,锦红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但那一看就狂暴至极、明显不对劲的妖兽,她却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人提及过!
但——
旁人会信吗?
只怕在这擎崖界眼里,所有的妖类都是一体的,倘若有一个干了坏事,那么肯定全部都不是好东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需要谨慎处理、严格打压。
在这擎崖界中,可从来不乏对妖兽敌意极深、常常提出建议,要将妖修赶尽杀绝,变成统一饲养以取用灵材的激进派修士!
潼海君府作为妖类三大圣地之一,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也顶着最大的危险和杀机,必须在这样敌意的环境中,艰难地求出一条生路。而倘若搞砸了,那便是无数同族同胞的罪人。
她已知道虞黛楚是太玄宗弟子,无论是手段还是修为,以及谢衍对其的态度,都绝不可能是个岌岌无名、没有靠山的普通人。倘若虞黛楚这样的弟子死在潼海、死在一个元婴妖兽的掌中,对潼海君府、乃至于擎崖界所有妖类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她和蛟君、伙伴们那么努力地为妖类争取一线生机,却要在这样的意外中毁于一旦!
锦红紧紧抿唇,眉头紧锁,然而任她如何加紧遁光,也快不过那一掌。
就在她近乎心生绝望时,一道流光猛地飞落在那摇摇欲坠的金光之前,现出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单琅川扯了扯因急飞而稍显散乱的发丝,灵光涌动间,朝着那
妖兽飞去。
但他的灵光虽快,却比不上另一道。
“咔擦——”
一声轻响里,一道剑光从那黯淡的金光中猛然亮起,转瞬将那金光劈成两半,声势竟丝毫没有消减,朝着那妖兽倏然落下。
寒光大作,照破碧波粼粼。
天光明明耀眼至极,可无论是就在眼前的单琅川,还是远天之外的锦红,满眼里都不是什么波涛、山水、青天白云。
满心满眼,只有一道明媚到极致、璀璨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剑光!
“咔擦——”
又是一声轻响。
剑光对着那妖兽当头落下,便好似斩断一截豆腐似的,毫无阻碍,一瞬到底。
“轰——”
妖兽中分为二,鲜血横流,落在海波之中,便好似沸腾了一般,升腾起一股诡异的气息,丝丝袅袅,朝远处弥漫开来,转眼便扩散十数里海面。
单琅川微微蹙眉,灵气已卷开,后发先至,在那诡异气息扩散远海之前,先行笼住了近处这片海域。
灵气一收——
方圆二十里、纵深十数里的海水,蒸腾一空。
这一切不过在转瞬之间发生,直到这个时候,单琅川去攻击妖兽的灵光方才递到那妖兽所在的位置,却没了攻击的对象,茫然地飞远了,最终化为灵气,缓缓散开了。
这纷乱之中,青烟散去,有人自中走出,朝他微微一笑,“单道友,多谢你出手相助。”
“虞道友!你没事吧?”锦红此时方才急急赶到,冲到虞黛楚身前,对她左看右看,似乎比她自己还要紧张,“刚才那个妖兽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为什么你刚才没有动?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这一大串问题下来,简直像是跳珠暴雨,劈头盖脸地砸在虞黛楚脸上,把她给问愣了:
不是——她也懵逼着呢,为什么刚一脱离顿悟状态,就发现外面有个很凶的妖兽红着眼睛瞪她,好似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誓要将她撕成碎片。
她简直是一个激灵,发挥出了毕生的水平,这才一剑将之斩落。
现在锦红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也想知道啊?
“锦红道友,这位道友想必是顿悟了,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单琅川微微一笑,
替她开解这相对懵逼的局面,“我倒是见到了事情始末。”
“怎么回事?”锦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过头望向他,哪还有半点冷淡?发现公司发生重大经济危机、马上要倒闭、下个月就要喝西北风的社畜也没这么焦虑的。
“方才我在为大家介绍我的产品,承蒙许多道友厚爱,聚在一起支持我的事业,等我结束分享,也一时没有退去,就在此时,不知这些妖兽是从哪冒出来的,竟有元婴实力,却毫无理智,见谁都要杀戮一番。”单琅川说到此处,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惭愧,当时我正好不在一旁,没能及时出手拦住。”
锦红听他这么一说,简直快要昏厥——这些!居然不止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