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黛楚挑眉,露出些浅淡的惊诧。
这是她首次在虞岫云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怪她惊愕,实在是虞岫云这话令人十分惊讶。
为保命而生下儿女,哪怕虞岫云说得一本正经,虞黛楚也难免满脑子跑马,往奇怪的频道狂奔而去,一瞬间想到各种各样能在某po拥有排面的不健康文学……
以虞岫云的实力,居然也会遇到这种事吗?
虞黛楚一直以为大家都是修仙问道之人,可以满足欲望,但不能沉溺于其中,像欺男霸女、强/制/爱什么的肯定是心性不够的表现,在仙途上走不长远。
没想到……化神甚至炼虚大能,竟然还有这样的需求吗??
虞
黛楚:你们天外人真会玩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表现得太过明显,或者说,虞黛楚作出这样的姿态,就是在无声地向虞岫云探询答案,后者一望便知道她在想什么,颇有些哭笑不得。
虞岫云神情古怪,她似乎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化作长辈对晚辈最常见的纵容,“当年我生下你后遇到的仇家,与我仇隙已久,自数千年前便已结下,越演越烈,最终不死不休。五百余年前,我便一时不慎,中了他们暗算,身负神蛊,唤做桃花煞。”
“这桃花煞来历不凡,如附骨之疽,毒辣难缠无比,但凡沾染上一星半点,哪怕是炼虚天君,也轻易摆脱不得。”虞岫云说到这里,始终温柔恬淡的脸上,终于显出些冷意,“我当时不过是化神初期修为,根本没本事尽除桃花煞,想求助师长,又怕祸及长辈,只能自己苦寻解法。”
“桃花煞来历不凡,又如此难缠,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虞黛楚适时点评,“连炼虚也无法摆脱,而且还能传染,只怕深为诸天万界修士所忌惮,一旦出现,必然为之警惕溯源。”
虞黛楚以探询的目光望向虞岫云,“母亲遭到这样的暗算,却只能自己求生,只怕这仇家,也来自道缘宗内部吧?”
虞岫云一怔。
虞岫云露出这样的神色,哪怕再浅淡,也足够虞黛楚明白自己是料中了。每当她料中了长辈大能意料之外、并未想过她能猜到的事,他们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平心而论,虞黛楚觉得她能想到这些,非常正常。
她是不了解天外世界,也不了解道缘宗内情,更不了解这神神秘秘的桃花煞,但只要把桃花煞和传染病一联系,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虞岫云会惊愕,只不过是没见过现代社会的防疫罢了。
同样,太玄宗的长辈们总觉得她天生聪慧过人、敏锐之极,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过穿越经历罢了。
虞黛楚:基操,勿6
“不错。”虞岫云沉默了片刻,“本宗共有十大主脉,每一脉都有一位天君主持,各自遵从祖师直传,互相之间半拉半打、斗而不破。我师承乃是解忧天君一脉,在诸天万界,人称金庭一脉,盖
因本脉常驻上岱灵宝天中的金庭。”
“在十大主脉中,与我金庭一脉尤为不睦的,乃是另一主脉,唤做玉阙。我所结仇的,正是玉阙一脉中最具威势的易家。”无论说起诸天掌故,还是自身仇家,虞岫云始终不疾不徐,带着点悠然到近乎写意的姿态,娓娓道来,“玉阙一脉主持的炼虚天君,正是易家老祖。易天君曾是祖师尊前童子,受祖师传道而终有一番造化。”
“易家自祖师创立道缘宗便存在,延续至今,已数不清究竟有多久历史了,强者如云,代代相传。在这诸天万界,本是很少有世家传承能立于诸天之巅的,易家算是个例外。”
虞黛楚恍然:原来这才是诸天万界顶级仙n代、投胎学的顶配玩家。
仇家如此显赫,又是如此强大,双方已至不死不休的地步,虞岫云说起这些来,还能不疾不徐、云淡风轻,别说一点仇恨之意也没露,就连音量也没有稍稍放重哪怕一点,这是何等圆融内敛、通达自持的心性。
即使虞黛楚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本身又对人挑剔之极,也不免惊诧于虞岫云的淡然自若。
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毫无意义。她本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别说惹上易家的是与虞岫云,就算结仇的是她自己,她也只会跃跃欲试,一试剑锋,指望她安慰人,便如缘木求鱼。
虞黛楚自家知道自家事,转念想来,虞岫云也不是第一天与易家结仇,就算对方再怎么一手遮天,再怕的也该怕够了。她想了想,笑道,“母亲可有什么高贵出身?不妨一道说出来,省得我动不动一惊一乍,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虞岫云似笑非笑,“恐怕要叫你失望了,你这天上掉下来的亲娘并没有你会投胎,我是凡人出身,全因师尊厚爱,自幼在金庭学仙问道。若说地位背景,出了上岱灵宝天倒也能自夸一句道君正朔、天君嫡传,放在易家面前,便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化神巅峰修士了。”
三言两语之间,虞岫云在道缘宗、金庭究竟是什么地位,虞黛楚心里便隐约有数了。
她沉着脸,没有说话,似乎十分失望而不悦。
虞岫云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温柔含笑,凝视着虞黛楚,等着后者反应。
“母亲向上追溯,当真找不出什么显赫的亲戚祖宗了吗?”虞黛楚似是仍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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