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医院在重新装修儿童病房,陈竹青偶尔也在医院住院部的空床位留宿。
想到这两个人要避开他和舒安单独相处了,江策忽然神经一紧,呼吸都停滞了。
他伸手去抓林素,“不行,你不能走!”
林素急于从他身边逃离,拉着行李箱走得飞快,几步就跨出房间。
江策没抓着,手在空中虚抓一把落下。
她越是着急,江策越是生气。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工人们在茶余饭后说的八卦。
陈竹青和舒安粘腻、恩爱,去哪都喜欢牵着手是岛上人尽皆知的事。有个工人陪妻子去看病,偶然瞥见舒安后脖颈那若有似无的红印,再结合平日所见,一下子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午休的时候,工棚很热,十几个刚做完活的大汉躺在行军床上,屋内有股浓郁的汗臭还有不知道是谁的脚酸,所有人用毛巾盖着下半张脸,睡不着又要硬睡,很是苦恼。
他们干脆闭着眼聊天。
聊着聊着,聊到陈竹青身上,又聊到他和舒安。
夫妻之间能说的也就那些事。
有个工人半开玩笑地说:“陈总工平时看着挺瘦的,没想到那方面这么厉害?”
另一个人接道:“啧,你是没瞅见他上次来帮着拧钢筋,干得可利索了,劲一看就不小。”
几个越说越没边,也渐渐没了睡意。
江策有事来找陈竹青,以为他在工棚这,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他重咳一声,打断屋内的八卦。
几个工人吓着,怯怯地抬头,“江、江团长……”
江策拧眉,“陈总工呢?”
工人回:“不在这。可能去医院办公室陪老婆了吧。”
“哦……”江策放下帘子,刚转身,又听到后面的坏笑,立刻转回来,勾起的食指用力往铁板上敲了三下,发出‘叩叩叩’的声响,“以后不许讨论人家这种事。”
工人们低头认错,低声应‘是’。
林素和舒安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知道两人有没有私下交流过这种事。
林素该不会对陈竹青抱有什么奇怪的幻想吧?
在这方面极为敏感的江策想到这里,脸蹭地下蹿红了,有羞臊,有惊讶,更多的还是愤怒。
江策猛追上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硬是把她拉回来了。
林素被人这么一抓,晃得头晕,直接摔到地上。
江策也不扶她,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就是嫌我不行了,想离婚是不是?”
林素有这种想法很久,可每次想到孩子,还是咽下去,劝自己,还是再忍一忍,再等一等,也许他会改呢,他会戒酒呢,他会不再发酒疯呢。
但情况从来没好转过,江策对她的好总是一阵一阵的。
经过多日犹豫,再加上今日这些荒唐的猜测,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地落下来,拖垮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
林素破罐破摔地说:“对。我就是想离婚了。”
江策最听不得这两个字。
尤其想到她还可能是因为他那方面有问题要跟他离婚。
江策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脚下也发软,一个不留神栽倒在地上。
林素挣扎要站起来。
倒在旁边的江策却忽然来了精神,像发疯一样朝她扑过来,他两手按在她脖子两侧,死死把她往地上压,“你是要跟我离婚去找他,是不是?你做梦!他跟舒安好着呢,能看得上你?”
“江策,你真的是疯了。”林素抓着他的手腕,想把他从身上推开,“你弄疼我了,快点放开啊!”
江策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你跟舒安是什么好朋友,她收留你住在家里,你却在想她的老公?”
林素两眼一黑,半昏过去。
恍惚间,她从眯起的眼睛细缝里看到江策狰狞的脸,耳边还回荡着他的辱骂,脑袋发晕有些听不清,也不想听,反正都是些无端猜测。
又过了十几秒,林素眼睛睁开,视线好像清晰了些,可喉咙传来一阵压迫的疼痛感。
她大口呼吸着,但喘不上气,无力感由四肢末端席卷上心头。
她艰难地低头,瞥见江策正在掐她。
林素已经说不出话了,手也没力气。
她脑海里最后闪过的一个清晰的想法就是——
再不反击,她就会死。
但她不能死!
在所有意识丧失前,她下意识地伸手在地面乱摸,然后抓起一个硬|物,朝眼前挥去。
用尽全身力气。
一下又一下地砸着。
直到脖子上的紧迫感消失,视野一点点清晰。
林素长大嘴巴,和鼻子一起用力呼吸着。
她在地上躺了一分钟,才缓过劲来。
林素两手按在地上,慢慢爬起来。
她歪头,看见江策倒在她身边,额前和脑袋附近的地上有一滩血迹,旁边还有一个带血的烟灰缸。
江策和她一样大口喘气,眯着眼看她。
她能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什么,不过她已经没心思关心了,只是手按在起起伏伏的胸口,庆幸现在躺在地上喘气的不是自己。
这种时候,每一秒都特别漫长。
平复情绪的一分钟,林素脑袋里闪过十几种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她甚至扯下旁边的围裙,想捂在他脑袋上给他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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