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她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她走过来,一手扣住江策的下颔,食指和拇指压在他面颊两侧把他的嘴按开,另一手抓紧玻璃杯,顶着他的牙齿,硬是把那杯东西给他灌下去了。
陈竹青以为她灌的是解酒药,拧着眉催:“你还是拿条绳子来吧,解酒药起效太慢了,我实在控制不住他。”
林素裤子还是湿的,紧贴在身上很难受。
她穿的是薄睡裤,浸湿之后,隐约透出里头的花色底裤,也有些不雅观。
林素低头瞥见这点,脸一红,又迅速折返进屋内。
她全程都没说话,沉静里还带点淡定,似乎是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
客厅里又剩下互相抓着的两个男人。
陈竹青有点懵,完全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一边按着江策,一边想。
林素之前说过江策喝醉打过她,所以这次是和上次一样,又在发酒疯吗?
过了十分钟。
江策稍稍安静一些,陈竹青能感觉到他力气一点点小了。
又过了十分钟。
江策没再挣扎,头一歪倒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陈竹青不敢松手,怕他是装睡来骗开束缚。
他一边用力抓住他的手,一边弯腰下去查看。
林素终于从里屋走出来,她换了一套睡衣,头发也重新梳过了,“我刚刚给他灌的安|眠|药。”她抬头看了眼挂钟,“差不多是起效了。”
她走过来,一手抓起江策,一手搂着他的腰,“陈竹青帮忙。”
“哦哦哦。”陈竹青伸手抬起江策的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
两人身高差得多,陈竹青弓着身子,帮她把江策扛到床上。
林素抖开被子,往他身上一盖,然后要往外走。
陈竹青看江策还穿着鞋,坐在那要帮他脱鞋。
林素却喊停了,“不用给他脱。这样他明天起来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竹青已经脱了一只,他想了想,把鞋往地上一丢,两手在裤子上蹭蹭,跟着林素走到客厅。
林素给他倒了一杯水,“今天谢谢你。”
陈竹青没坐,而是从门后拿出拖把,帮她把地脱了,又把刚才江策打翻、弄碎的玻璃杯收拾干净。
他边收拾的时候,边问:“斌斌现在在寄宿学校,不在家。你总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素坐在饭桌边,两手捏着衣角打转。
她咬着唇,似乎是很不想说这件事。
陈竹青把玻璃渣子用塑料袋装好,又在袋子上贴上‘玻璃渣,小心伤手’的标识,才坐到餐桌边。
他把林素给他倒的水推到她面前,“你不想跟我说,那就跟安安说吧。我让她来跟你谈?”
“不要!”林素慌了,“安安她听了,肯定憋不住,说不定还会闹到部队去。”
陈竹青不解,“部队真的有解决这事的人。”
林素摇头,“我知道。但那不适合我。我没想离婚,至少现在还不想。部队知道了,会来调解,一次又一次的,还会让他写检查,说不定还会把他调到其他地方去。斌斌现在读初中了,他本来学习就不太好,这样换来换去的,对他更不利。”
林素说得好像比他还熟悉流程。
陈竹青猛地想起以前听舒安说,林素跟着江策换过两次地方。
他更惊讶了,难道这事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吗?
忍不住问:“所以你们之前两次换地方是因为……”
话没说完,林素抢着回:“不是的。第一次是他工作的部队解散,他也升了一级,所以换地方。第二次才是……”她声音渐小,极不情愿地把事情的原委同陈竹青说了。
和江策结婚的第三年,江策出过一次事故,经过几次手术,命是保住了,但伤到某个私|密部位,失去了那个功能。从那之后,他性格大变,变得暴躁、易怒。
林素带他去过几家大医院治病,都没能治好。
升职后,江策的工作比原先轻松一点,应酬也增加了。
心理不开心,醉酒之后容易把这种不开心加剧。
有次喝醉回来,他硬拉着林素去房间,试了好几次还是不行。
林素不是嫌弃他,只是有点心疼,下意识地拧眉,问他还难不难受,要不要给他煮点东西?
受伤以后,江策对于这方面特别敏感,瞥见她蹙眉,还有眼里的同情,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她是在抱怨自己的不行,当即抬手扇了她一耳光。
从那以后,每次喝醉酒,他都会想起林素嫌恶的眼神。
每次酒醒后又会对打了她自责不已,给她下跪道歉,给她写保证书。
林素是外科医生,大小手术不断。
有次在准备间换手术衣时,一起的医生看见她胳膊上的淤青,脑中警铃大作。
待手术后,那个医生把林素拉到一边问情况。
林素已经憋了很久,所以跟她说了一些江策的情况,本意是想让那个医生帮着想想有没有可以治这方面病的医生。没想到,那个医生当天下午就向上反映。
部队书记来调查,林素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情况,江策逃过处分,只写了两张悔过书,然后又一次换了地方。新地方待了没两年,西珊岛有空缺,但位置偏僻没人愿意来,有过不良记录的江策成了第一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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