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家境不好,心思敏感。
她一开口,他立刻懂了,情绪激动地从石凳上站起,脸涨得通红,“刘老师。我承认我想把金表占为己有,但没有偷东西。那个金表就掉在树下,我以为是谁掉了,想偷偷捡回家去。可刚捡起来,向军就过来了……”
他言语真挚,不像是撒谎。
刘毓敏更迷惑了。
随意安慰几句,让男生先回家,说会查清楚,如果他想到什么细节,可以来告诉她。
事情解决了,好像又没解决。
他们还是没找到偷金表的人。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梁向军就好。
刘毓敏欣喜地牵着他走回家。
他没偷东西,不是品德有问题的孩子,那就不需要去寄宿制中学。
晚饭,刘毓敏又跟梁国栋提起这事。
梁国栋顿住,似是在认真思考。
低头扒饭的梁向军忽然抬头,郑重道:“我想去。”
刘毓敏震惊到结巴,说话差点咬着舌头,“你去那一学期都见不到我和爸爸。”
梁向军点头应了,“我知道。我以后要是当兵了,跟着部队随处走,可能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就当提前适应吧。”
当兵这件事,梁向军常挂在嘴边。
不过他年纪尚小,刘毓敏并没当真,想着他考上高中、大学,去到部队以外的地方,或许就会改变想法。
当兵待遇好,职业荣光。
可那都不是最重要的,刘毓敏只希望他平安、健康。
梁向军这一年蹿高许多,一下子长出十几公分,衣服换了三茬。
偶尔,晚饭后,刘毓敏牵着他去散步,一米七二的高个立在她身边,常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儿子已经成年,已经到了她能依靠的年纪。
现在再听到他当兵的理想,她没法不当真。
刘毓敏叹气,“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梁向军握紧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蹭蹭,像安抚,又像撒娇,“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祖|国越强大,我们也会越安全。妈妈,你要相信未来我们一定会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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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向军定下要去筇洲上学的计划,开始跟刘毓敏学做家务。
舒梦欣听到这个消息,闷在屋里好几天。
梁向军是她到西珊岛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家又时有往来,他要离开,她比任何人都难过。
那些没心没肺的男生,还觉得梁向军能去筇洲读书是件好事,拿来压箱底的小零食给他送行。
有个同学甚至说:“可以不用听爸妈的话了,岂不是很爽。我要是你,我连寒暑假也不回来,就在筇洲玩。那什么都有,比我们这好多了。”
舒梦欣见梁向军笑得嘴角都裂到太阳穴了,好像真的在往心里记。
中间活动时,她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向军哥哥,你寒暑假要回来的。我还没去捡过贝壳,你答应过,会带我去的。”
梁向军迷惑地‘阿’了一声,敷衍地应道:“嗯。等你再大一点,小舒阿姨同意了,我会带你去的。”
舒梦欣揪着他的衣袖不放手,“你要每年回来噢!”
梁向军不太懂她生气的点,只是见不到小女生哭,赶紧答应下来。
他从兜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塞给她,“这是姑父给我买的进口货,很贵的,现在归你了。”
舒梦欣不喜欢巧克力,还想跟他说几句,但那边有男生在喊他打篮球,梁向军甩掉她的手,扭头跑开。他个子高,步伐大,没一会就跑没影了。
舒梦欣拆开巧克力,掰了一块放嘴里。
醇厚的巧克力味在口腔里溢散开,很香也很苦。
一点不好吃。
舒梦欣想放回桌上,想了想,这是梁向军送她的,犹豫片刻,把它揣进衣兜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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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金表的事,办公室里气氛很糟糕。
没人知道那个小偷是谁,会不会就在同一屋檐下。
通讯连队的办公桌是最先加装锁扣的,他们那有很多通讯设备、专业检修工具,价格不低,无可替代,是不能丢的。
他们安装完锁扣,没几天,工程队这边也向陈竹青提要装锁扣的事。
陈竹青立马批了。
锁匠在办公室里安装时,无意间说了一句,“我这锁质量特别好,专业工具来也别想撬开。”
周萍听着心里不舒服,低声回了一句,“这是防谁呢。”
方维不乐意了,“是你们先安装锁扣的。你们又是防谁呢?”
话说到这份上,周萍不再遮遮掩掩,扬脸叉腰,对全办公室的人说:“谁是小偷我防着谁!”
几个工程师攥紧拳头,本着不和女生计较的原则,都没开口。
梁飞燕在中间协调,“这层楼还有其他人,也不见得就是咱办公室的人拿的。”
向文杰接道:“对对对。自己人别内讧。”
话虽如此,而后一周,办公室里陆续又丢了不少东西。
全是些细碎的小玩意,有装模型房屋用的玻璃片,有女兵的别针、胸针,最贵重的是向文杰丢了一个蓝宝石袖扣。
向文杰要去洗苹果,暂时把袖扣摘下放在桌边,回来就不见了。
袖扣很小,他以为是谁不小心弄到地上了。
几个人弯着腰在办公室里找了一圈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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