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但一天的工作很繁忙,而且卫生所的屋顶和后院修建同样需要人手,何佩兰看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说话,又补了一句,“就是一个小倡议,不强求,大家不用紧张。我们还是以本职工作为主,在你们有闲暇的基础上,再考虑要不要去帮忙。”
说罢,她对外面的白薇招招手,“好了,让第一个病人进来吧。”
村里的房子大多是自建房,有的修建时就有安全隐患,再加上十几年的风吹雨打,根本不堪一击。这次台风是西珊岛有气象记录以来,第一次台风正面登陆。
村里的房屋受损严重,这些天,村民为了抢修房屋,有的手被划伤了,仍坚持修补工作。
现在卫生所开诊,病人像洪水涌入,一下子挤满了等候大厅。
大家看到这么多人,怕排不到自己,根本不看拿到的号数,都闷着头往前拼命挤。
白薇和几个护士眼看着控制不住,急得汗都下来了。
她灵机一动,抓过旁边的一张凳子,拿着喇叭站上去,她朝着人群喊:“排队,排队!你们这样全部挤进去,医生也没法看啊!听我的,里面有三个医生,现在排成三排,能站的尽量站一下,把位置留给需要的人。我们会叫号的,等叫到了再过来。”
挤到前面的一个大哥看了一眼手里的号码,已经排到六十号了,他又看看周围的人和里面的医生,暗暗捏了一把汗,这要是按着号数排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他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不肯轻易往后去,仰着头对白薇喊:“这么多人呢!你们停诊几天了,今天能看完吗?看不完怎么办?”
说话时,前面一个人看完病,从诊室里走出来。
大哥看见,着急进去,扬起手往前一挥,发动身后的群众往前冲,“就往前挤得了。谁能挤上谁去看,谁也别埋怨谁,大家这也算各凭本事。”
说着,他迈开步子往前跑。
在他后面的人手里的号就接着上一个出来的人,她看那大哥要插队,不服气地用雨伞柄勾住他的后衣领,把他往后扯,“该我了!我昨天来排的号,谁让你不早点来的,你凭什么插队啊!”
大哥身手矫捷,身子一低就从伞柄下逃脱,不听劝地往诊室里跑。
白薇见状,伸手去抓他。
可她忘了现在自己是站在椅子上,那人像头发疯的野兽,不管不顾地跑得很猛。
白薇想拦住他,没想到却被他从椅子下拉下来。
她脸朝地地摔下来,眼看着就要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但一双手有力的手从背后伸来,及时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托起。
那人力气很大,又很轻柔。
白薇一站稳,他就立刻收回手了。
白薇转头想和对方道谢,没等反应过来,身边擦过一个人,肩膀被他轻轻撞了一下。
樊云良不知从哪跑来的,这时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将那个冲向诊室的大哥揪了回来。
他两臂伸长,揽住往前挤的人,“你们这样乱来,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既然护士已经给你们排号了,就按号数排好,一个接一个的,很快就轮到了。”
何主任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忍不住开门走出来。
她只看了一眼,马上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大声喊:“大家不用担心。今天的排号,我们一定会看完,无论加班到多晚。所以请你们先按号数排队。”
何主任是最早一批到岛上的医务人员,那时候还没有建卫生所,她就背着医疗箱,挨家挨户地上门给村民看病。并且敞开自家大门,任何人有需要,都可以去家里找她,无论多晚,她都会认真地、尽自己所能地给村民治疗。
带头喊冲的那个大哥见到何主任,顿时没了声音,甚至红了脸,对方才的行为感到愧疚。
他悻悻地走到队伍最末去排队,其他人见了也不再往前挤,而是配合护士按照号数排成了三队。
何主任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白薇的肩膀,折返进诊室里。
这边的事处理完,白薇可以喘一口气,她将叫号工作暂时交给同事,走过来向樊云良道谢。
“樊大哥,你是来看病的吗?但今天的号已经没有了。我可以帮你去问……”
“不是。”樊云良抓住她,将她按回椅子上,“我下午要去宝珊岛了,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
白薇顺着他的目光瞧去,那株绿萝就放在墙边,她立刻明白了,拍着胸脯保证道:“绿萝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保证你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
“好。那谢谢你。”樊云良将绿萝从墙边搬到问诊台下,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风铃。
樊云良参与建设的宝珊岛,是一座面积仅有0.5平方千米的小岛,上面没有常住渔民,只有一座给驻岛官兵值守居住的二层小楼,还有一个升旗台。
岛上没有水井,土壤主要是磷质石灰土,这种土质为珊瑚、贝壳灰岩风化体以及一些海生生物的骨骼和外壳的碎屑,能在上面生长的植物多为喜钙耐盐的种类,不利于蔬菜种植。
由于土质松散,粘性低,碱性大,不利于房屋建设。樊云良查阅了多种土壤资料,想了好几种方案,最后向上申请从外面大陆运来黏土用于建设。
可台风打乱了他的计划。
宝珊岛虽然各种资源匮乏,但漂亮的贝壳却是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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