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青紫色的螃蟹。那些可真就是濒危物种了。”
舒安似懂非懂地点头。
而后,两人找了块大焦岩,坐在上面边聊天边钓鱼。
用来作饵的是从食堂那拿的饲料,为了能更好地让饵粘在勾上,炊事员在里面加了些淀粉,增加它的粘稠度。
刘毓敏将饵料团成小团子,用鱼钩穿过,随后朝远处一甩。
舒安学着她的样子穿饵,甩杆,等着鱼上钩。
这的鱼群密度大。
大概半小时,两人就钓了三四条石斑鱼,还有一条鹤针。
鹤针,鱼如其名,身子是细长条的,形似银针,前面的嘴有食指那么长,也是细针状的。这是舒安钓的,她没见过这种鱼,钓上的第一时间是惊慌地看了眼刘毓敏。
刘毓敏淡定回道:“这叫鹤针,炖汤最好。”
不是保护动物。能吃。
舒安抓住这两个关键信息,放心地将鱼放进桶里。
这是舒安第一次钓鱼,她不怎么会勾饵,前面几次杆子刚甩出去,就看见粘在上面的饵料一起被甩掉了。
所以除了这条鹤针,她没钓到其他东西。
她看了眼自己的桶,再看看刘毓敏的,有些丧气。
刘毓敏拍拍她的肩,“你第一次钓鱼,能钓到这个就不错啦。好了,这几条够今晚吃了。走,我们沿海岸线走回去吧,看看能不能捡点螺子。”
两人提着小桶往回走。
走了没一会,舒安就看见浅水洼边的礁石粘着几只螺。
那种螺是椭圆形的,比拇指大一点,背上光滑圆润,布满褐色的细纹。
舒安指着它问:“刘姐,这能吃吗?”
刘毓敏蹲下来,将礁石上的两只螺扒下来,在掌心翻过面来给她看。
螺的腹面是很浅的褐色,壳口的齿列则是深褐色的,她教舒安认道:“这种叫猪仔螺,是能吃的。尤其是退潮的时候,在礁石下一捡一个准。我儿子周末常提着桶来这捡。”
说起家人,刘毓敏脸上笑意浅浅,话明显增多了。
她说她的运气很好,是停高考前的最后一批高考生,她从云南的小山村考到了广州。在那经人介绍认识的梁国栋,她跟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班长,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海航团团长了。
梁国栋是七二年分到这的。
刚来时,岛上缺水、缺电、缺蔬菜,岛上没有学校、医院,那些村民甚至不会说普通话。士兵不熟悉当地情况,建设小岛需要村民的帮忙,跟他们只能用手语交流,困难到了极点。
那阵子,梁国栋给她写的信最后一页全是密密麻麻的‘想你’,一个词重复写了上百遍。
说到这里,刘毓敏脸颊微红,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略带娇羞地说:“明明处对象那会,要听他讲一句软话比登天还难。他说什么,大男人这种话说不得。结果刚来的那两年,信里全是这种话。哎哟……真是没眼看。后来,我带着儿子来了,他又不认账了。”
后来岛上条件好一些了,三层宿舍楼建起来了,第一个小菜园初步成型,暂时缓解了吃不上新鲜蔬菜的烦恼,士兵的健康问题得到改善,建设速度加快。
七九年初,驻岛官兵增加,跨海电缆拉到岛上,岛上通电了,建了学校和卫生所,在本省的大学和随军家属中征召医生、老师。
刘毓敏就是那一年,带着儿子到了西珊岛。
她说完了自己和梁国栋的事,很自然地将话题过渡到舒安那,“你们呢?你和陈总工是刚结婚吗?”
舒安抿唇,害羞的点点头,“嗯。三个月前才登记的。”
刘毓敏笑开,“正是感情好的时候呀,难怪愿意跟着来。”
西珊岛条件不太好,老师还好说,军属里读了高中的就能来当。医生专业性强,要求高。卫生所刚建成那阵,所里只有两三个医生,工资翻到外面的两倍,还是招不来人。
舒安更害羞了,小小声地说:“我刚毕业,还不稳定,所以在哪工作都是一样的。他在这,就跟着来了。”
刘毓敏比舒安大十二岁,但聊天时,这样的年龄差并没有成为阻碍,反而让两人更亲近。舒安好学,对什么都很好奇,刘毓敏知道的恰好是她的知识盲区,所以无论她说什么,舒安都听得很认真,默默往心里记。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要亲近不少。
她们挽着手,在温湿的沙滩上一路踩回去。
将要回到部队食堂时,刘毓敏忽然顿住,然后朝前面招了招手,喊道:“燕子!”
前面那个提小桶弯腰捡螺的女兵直起身子,转向她们,也朝她们招手。
待走近了,舒安认出那是在船上帮向文杰解围的女兵。
女兵笑开,露出一排小白牙,朝她伸手,“舒医生你好,我叫梁飞燕,是岛上通讯连的。”
舒安和她握了握手,“我们差不多大。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刘毓敏骄傲将自己的桶递给她看,“看。我和小舒一下午钓的,不错吧。”
梁飞燕同样不示弱地把自己的桶展示给他们看,“我的收获也不小呢!走。嫂子。晚上给你们加餐!”
舒安愣住,“嫂子?”
梁飞燕点头,“梁国栋是我亲大哥。”
她们将钓鱼竿还回去,提着三桶海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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